么地生硬。他十分勉强地回了一句还好,冷冷淡淡地推开了放在肩上的那只手。
正要提步离开时,韩屿瞥见对面人那试图挽留、欲言又止的样子,平素没有太多表情变化的冰山脸露出这样有些脆弱的神色,他竟然也禁不住觉得自己刚才面对他人的示好,似乎有些过于生硬了。
喝下去的太多酒一路从喉咙燎到胃里,灼烧得五脏六腑都有些难受,而此刻不知为何,韩屿的心中竟陡然涌上来一股难以言明的火气:先对不起兄弟的人明明是你,现在又在这里尴尬地套什么近乎,竟然还委屈上了!
或许是过多的酒精麻痹了他的大脑,又或许是今晚翻到的照片触动了某些一直以来耿耿于怀的情绪,借着这转瞬即逝的勇气,韩屿问出了那个一直难以出口的问题:“齐安,你对我到底有什么不满?”
此话一出,被推开后僵在原地的齐安肉眼可见地涨红了脸色,好半天才磕磕巴巴地憋出一句:“没,没什么不满……”
得到的这个答案委实有些敷衍,韩屿晃了晃有些发晕的脑袋,对此提出了控诉:“胡说八道!没意见你能老是和我抢妹子?我看上一个你撩走一个!”
齐安陡然间被当面戳中内心的隐秘,整个人都一个激灵。
酒意上头的韩屿面上开始泛起了浅浅的酡红,嘴上仍不依不饶地要个答案。
齐安虽然有些稍稍回过神,但以他此刻浆糊般的脑子,根本思考不出些什么有用的东西。
齐安紧张地咽了下口水,“因为,你……你是我唯一的……”这句话让他说得断断续续,非常艰难,“唯一的朋友,我那时……不希望别人比我更重要。”
顿了一会之后,他语带黯然地开口:“我一直欠你一个道歉。对不起。”
齐安曾经无数次梦回那个下午,阳光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温柔地形成斑驳的倒影,当那位学姐拦下他递上一个粉色信封时,韩屿还在篮球场静待他的赴约。
他莫名心酸地打量了一下面前的女孩子,面容姣好,身段颀长,一身的骄矜毫不掩饰,一望而知在家中的受宠程度。是的了,像这样骄傲的、美丽的、宛如白天鹅的女孩子,才是男生们竞相追逐的类型,而自己那份可笑的心思,一旦被暴露在阳光之下,他们多半连朋友也做不成了。
如同受到恶魔的蛊惑,齐安在犹豫了一瞬之后,迟疑着接过了学姐手中的信封。
他自己也无数次地想过,倘若再次回到那个日光温暖,清风拂来的下午,如今更加成熟、冷静的自己会如何选择?
可惜有些事一旦开始,就回不了头了。
齐安的略带局促的回答,让韩屿陡然间还有种久违的亲切。从前的齐安,也是那副脸皮薄得不行的样子——说一句软话就好像是要了他的命。
而听完这个答案之后,韩屿在原地愣了半晌,方才明白刚才齐安话中的意思——就像是小女生之间的占有欲,希望自己的最要好的朋友,同时也只同自己最要好。任是他想破脑袋,也猜不到齐安这一系列欠揍的行为,竟然是出于这个原因。
韩屿被如此荒诞的理由逗得有些发笑,伸手去拍齐安的肩膀:“我说齐安,那你这么干也太不够意思了呀!难不成我交了女朋友,就会不要兄弟了么?”
可是方一接触齐安的身体,掌心传来的灼人温度几乎让韩屿疑心他是不是发烧了:隔着一层薄薄的衬衣,肩胛骨上覆盖的那层肌肉格外紧绷,这样灼热的触感,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熟悉。
在这么一个冰释前嫌、误会消解的时刻,韩屿竟然十分不合时宜地,想起了那个未完的荒唐梦境——
齐安长着一张异常冷酷的脸,更加上常年冰冻的表情和一身凌厉气质,等闲之人几乎不敢与他对视。
可是在那迷离的梦境里,齐安躺在酒店的大床上,迷迷糊糊地伸手试图去解开自己西装的扣子,虽然他身上的衬衣仍然板板正正地扣到了靠近喉结的最上一颗,但微红的脸色和急促的喘息无不让人觉得燥热到难以忍耐,不受控制地想要采撷那张薄唇上最为甜美的一处……
鬼使神差地,韩屿抬头瞄向齐安的唇。齐安的肤色算不上白,因此涨红的脸色在这昏暗的灯光下其实说不上多么明显,但此刻微微抿起的唇仍然泄露出了他内心的忐忑不安,仿佛站上法庭的嫌疑人,在静待着最后的宣判。
昏暗的长廊里,两个喝多了酒的人。对视一眼,气氛在不断升温。
韩屿着了魔般地揽住了对面人的肩膀。酒精灼烧了他所剩不多的理智,眼前的人影开始模糊,他摇摇晃晃地一点点逼近,试图去描摹那张薄唇的轮廓——会否像梦境中想象的那样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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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屿哥!屿哥!”钱方的大嗓门由远及近,如清晨的起床铃声骤然打破了甜美梦境,韩屿猛地一下被拉到现实中来——天呐!我刚刚都干了些什么!
落荒而逃的韩屿疾走几步,在长廊的拐角处迎面遇上了出来找人的钱方。
钱方大着舌头,酒气熏天:“我说屿哥,去个洗手间你咋去了那么久!”
韩屿心有余悸,含混着回答了他的疑问:“我头有点晕,所以耽搁得久了点。”
好在同样喝得不少的钱方也没有在这个问题上过多纠缠,只嘟嘟囔囔地抱怨:“我说呢,屿哥你半天没回来,害得我把快到手的妹子都丢下了,跑出来找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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