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被打断腿的顾余生用尽最后力气,用草席拖着李长命前进,最终倒在御剑山庄门前。许是天无绝人之路,当夜三庄主闻人越刚好返回,一眼瞧中李长命的水灵体质,便将这奄奄一息的少年收入门下。
李长命的运气终于是来了,他成了御剑山庄内门弟子,不久就寻到在城中养伤的顾余生,声称一位刘师兄意外身亡,空下来的一处宅院便被师父赐给了他。他听闻那里闹鬼不敢独自居住,邀请顾余生在自家调养,也好报答救命之恩。
顾余生本是不易与人亲近的性子,耐不住他热情相邀,最后还是同意了。顾余生见李长命修行,自己也试着吸纳灵气入体,明明未得任何师父教导,体内竟已凝聚真气,进益反倒比李长命更快。
于是,李长命细心打理顾余生饮食起居,顾余生也时不时替他驱赶闹事之人,两位少年朝夕相处彼此扶持,终成至交好友。
转眼来年二月已至,顾余生收拾包袱,再次参与东灵剑阁试炼。李长命本是高兴地与他饯别,不知为何,眼眸忽的就黯淡了下来,只问:“顾大哥,御剑山庄正在招收外门弟子,即便资质一般也可入门,你一定要去东灵剑阁吗?”
修仙门派极看中资质,似御剑山庄这般愿意为普通人提供机会的门派并不多,且铸剑师之路远比剑修轻松,顾余生只当他是担忧自己,虽感动,仍坚决回:“那里有我想见的人。”
“谁?”
“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不过,我要用最风光的模样出现在他面前,让他真正记住我。”
提起那人,向来稳重的顾余生眼里多了几分稚气,见李长命还在不舍,用拳头锤了锤友人孱弱肩膀,只嘱咐道:“我走后你也要学会硬气些,那些外门弟子再找你麻烦就打回去,别一味忍气吞声。”
李长命在御剑山庄过得不算好,可那日只是舒心地笑了笑,“你放心,很快他们都不能欺负我了。”
说完见顾余生神色有些奇怪,自知这话与平日差异极大,又补充道:“我是说,师父要教我铸剑,等我成为铸剑师自然再不用和他们打交道。”
顾余生到底不曾怀疑这样柔弱的好友会做出什么,见他寻到出路也高兴,只道:
“这就好,等我成为剑修,定找你铸造第一把剑!”
李长命轻轻一笑,染上金纹的红衣映得瞳孔莫名多出几分深意,“约好了,我是你唯一的朋友,你成了剑修后可要护着我。”
“我,李长命,早晚有一天要成为强大修士,让那些看不起我的人永生永世只能仰视我!”
“我,顾余生,未来定要成为天下最强剑修,扫平邪魔歪道,让世间一切良善之人都能安稳一生!”
天鼎十年的除夕,少年望着枫源山城漫天的烟火,与同伴一起许下愿望,等候春天来临。他们嘴里含着街角买来的烤红薯,说着仗剑天涯的豪言壮语,坚信自己未来可以成为改变世界的大人物,眼里的世界都被烟火渲染成了五光十色的梦境。
如果时间能停留在这一刻,或许会是个虚假的美梦吧。
“这就是剑修的道路,揭开世间表面的太平面纱,你定会看见很多常人无法想象的丑恶。要走下去,就必须习惯敌人、战斗、还有……背叛。”
在被右肩疼痛惊醒前,这是少年所听见的最后一句话。
那是沈逢渊的声音,可并不是掌门平日里的和善语气。他不明白为什么会梦见掌门师伯对自己说这样的话,更想不通最近练剑时间并不长,为何右肩时不时隐隐作痛,今日更是好像被利刃刺入,只觉钻心地疼。
就在少年于幻境和真实间徘徊时,一只微凉的手覆上额头,轻轻浅浅的青色衣袖入眼,一切疼痛忽的消散,他只问出一句话,“师父,你怎么来了?”
顾余生虽着力于追查刘南风死因,自身修行却从不懈怠,只要无事便在打坐。这样勤奋的少年今日打坐时竟突然睡着,释英觉着怪异方才上前查探,如今见他额头仍坠着冷汗,当即就道:“伸手,我为你把脉。”
听话地伸出右手供师父检查,顾余生内心却还对梦境耿耿于怀,那些场景虽真实,却和现实存在诸多冲突。
现在才是天鼎十年,李长命已经参与了谋害御剑山庄弟子一案,他也被师父收入门下,怎会和这个人交好?他这些日子都在调查刘南风院落和李长命,莫不是忧思过度,以至于出现在了梦里?
既然师父在这里,应该只是梦吧。
释英的体温如清晨露水一般,带着令人清醒的凉意,却不会觉着寒冷,被他手指搭在手腕,顾余生总算安心。
恢复理智之后,他也想到打坐突然中断极易走火入魔,连忙检查体内真气,这一运行却是惊异地抬头,“师父,你为我灌顶了?”
闻言释英眼中也是疑惑,只淡淡道:“这是我要问你的,都在打坐中睡着了,为何反倒真气凝实已隐隐有结丹之象?”
筑基看天赋,结丹便只能靠积累。北方五派新秀鹤五奇号称万年一见的少年天才,从筑基到金丹都花了整整三年。顾余生入门至今不过七月,体质对灵气又不敏感,真气竟已有成丹之象,简直匪夷所思。
然而,顾余生也不知这是怎么回事,梦里的他和现在脾气性情都一致,唯一不同的是那时他虽也被判为资质平庸,学着李长命运功时却牵动了整座枫源山的灵气,轻而易举就筑基成功。他并不是好高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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