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朋一个人的。反反复复地责备自己。
「到别处去啊……」
斋木哀求着,但朋却像是听不见一样。斋木摇摇晃晃地走出单间。
洗手的时候尽量不去看眼前的大镜子,低头漱口洗手。可是,一双骨节分明的大手却架住了斋木的脑袋。
「什……」
那双手抬起了他的头。想让他看镜子。斋木只能转动眼珠去看那双手的主人。是神成。
「你干什么」
神成用浑浊的眼睛瞪着斋木。
「你小时候说过的,左眼能看到那种东西。现在是不是也看到了,朋的身影」
挥着手想甩开神成手掌的时候,他清楚地看到了神成的脸。那满是嫌恶与愤怒的表情。
斋木摆脱神成的手掌,好不容易才让头获得了自由。但紧接着就被男人从身后倒剪双手,力气非常的大。
「头、抬起来。抬起来啊」
抬起头的话就会看到镜子里的朋了。不想看。一背过脸,抓着他的神成就咬紧了后槽牙。
「……为什么不敢看镜子。是因为你能看到朋吧」
神成低吼着,斋木一个劲地摇头。但是,他不敢看镜子。
门啪嗒一声开了,身穿丧服的男人进来解手。就在这瞬间,斋木挣脱了男人的束缚,逃也似地跑了出去。
回到父母和亲戚所在的休息室,坐在椅子上呆呆地看着桌子的木纹。表姐温柔地问他「你不要紧吧?」,但这声音反而加剧了他的痛苦。
拆散神成和朋的人是他。让朋独自看家的人是他。跟白色货车的司机一样,他也是个杀人犯。
「噫……」
低下头泄出呜咽。表姐摸着斋木的脑袋,「……毕竟你们是双胞胎啊」
·
葬礼结束后,两具棺材变成了两个骨灰盒。在家里的佛堂设了个小祭坛,骨灰盒就安放在了那里。千惠美寸步不离朋的骨灰盒,志奈子放心不下,常常陪着她。
客厅里聚集着宽姑父和千惠美的兄弟们,都在那一脸沉重地喝酒。远道而来的亲戚们今天会在家里留宿。
很想吸根烟,斋木把一包烟盒塞进了制服后口袋,逃离了犹如深海般让人喘气不上气的家。
门上贴着忌中字样的纸。斋木看到后别过了脸,站到家旁边的花丛前。从后口袋里掏出烟,这时有人叫了他一声明史。斋木身体一僵,看向了声音的来源。
「想抽烟的话,来我家吧」
神成也跟斋木一样穿着制服。挺括的短袖衬衫和藏青色裤子,跟以往皱巴巴的t恤不同,看起来比斋木还要年长几岁。
想到在火葬场厕所的事,斋木沉默着摇了摇头。想放弃吸烟逃回家里,但立刻就被他抓住了手腕。
「放开」
神成充耳不闻地拽着他的手把他往家里拖。斋木脸色都青了。
「叫你放开……」
「为什么。我家现在谁也不在。你想吸多少都没问题」
神成的手掌死死扣着他的手腕,力气大得只能被他拖着走。斋木忍着疼痛任他为所欲为。虽然很想逃,但他逃不了。束缚住他的还有深深的罪恶感。
被拽着上了神成家的楼梯,然后被推进神成的房间。
斋木拼尽全力虚张声势,狠狠瞪着神成。神成扭着唇角,厌倦地伸手一指
「烟灰缸,在那里」
书桌上放着个小小的玻璃烟灰缸。已经用过了,里面扔了两个烟蒂。旁边还放着从便利店买来的薄薄的火柴盒和一包香烟。
虽然有烟灰缸,但在身边有神成的情况下,实在是没有心情吸烟了。
「吸啊。……虽然我是不知道这么臭的东西有什么好的」
他眼神阴阴沉沉,斋木只好从后口袋里掏出烟盒。想用百元打火机点火的,但总是点不着。手上全是汗。
看不下去的神成划了根火柴,对他说「过来」。斋木用手指夹着烟,靠近男人手上的火。手指细细发着抖。
即使点了火吸了口烟,夹着烟的手还是抖个不停。看到他把烟灰弹到烟灰缸里,神成开口道
「在火葬场烧完后,热风卷起了灰,沾到了我裤子上。本来想拍掉的,结果却染了上去……」
灰飞扬了起来,落在斋木的衬衫、裤子和手腕上。细小的东西一下子就糅进了纤维里,消失不见了。
听到神成的这番话,斋木把手中的烟掐灭在了烟灰缸里。虽说只吸了一口,但他真的吸不下去了。
「朋吃了很多药,她的骨头很脆弱的吧。所以她的骨头和灰都很细……那个时候,在空气中飞舞的骨灰……我们,不也吸了很多吗」
「……别说了」
斋木再也听不下去,起身想离开房间。可是身边的男人立刻按住了他的肩,抓着他的手把他推回了房。
身体失去平衡,斋木倒在了地板,被神成欺身压上。用体重压住自己。
斋木拼命挣扎,但神成也死命压制。神成的双膝夹着他的腰,不管斋木怎么使劲都动弹不得。男人的手揪住他的衬衫领口,死死地把他压在地上。
斋木抽着气,看到用尽浑身力气压着他的神成露出了恶鬼般的表情。
「都是你的错……!」
从紧咬的牙关中,迸出了呻吟般的声音。
斋木嘴唇发颤。他想说,不是的。可是,他无从辩驳。神成说的一点都没错。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斋木沉默着。
神成张开了口。声音嘶哑。
「为什么,你要这么自私。那种雷雨天,你还留下朋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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