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风将他送进了梦乡。他再一次回到了那个雨夜,他二十八岁,穿着睡袍,鉴定书不翼而飞,他混乱地拉扯着被缝合的嘴唇,焦急地想向劳菲告知真相。接着大门发出一声巨响。他回过头,索尔靠在门边,无所谓地那样笑着,背后是澳洲晴朗的艳阳。大雨无影无踪。索尔丢掉那把无用的长柄伞,朝洛基伸出了手——
“我们回去,好吗?”洛基听到他说,“我们回家,好吗?”
他不由自主地走过去,走向那片灿烂的阳光。他握住了索尔的手,索尔将他扯进怀抱。他们相拥着,黑暗的过去消失了,他们融入温暖的白光之中,他们再也不会分开。
结束了。白光中有个声音说道。一切都结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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番外一·一场婚礼和一场葬礼(下)
终于给了他们一个圆满(完全不)的婚礼!老母亲式哭泣——
大家可以猜一下文中没有指名道姓的角色都是谁xp
——
报纸和文件一起被送到洛基面前。这是劳菲葬礼后的第二天,天气放晴,夏季的风清爽地拂过客厅,带来几个街区外白玉兰的香气。索尔坐在他对面,拿起今天的报纸,洛基注意到头版头条正是劳菲葬礼的消息。“人们将会永远记住这名慷慨、仁慈、智慧的男爵……”索尔念道。
文件堆成小山,洛基没料到会有这么多需要处理。他拿起最上头的一份,是劳菲名下股份的转让书,足有几百页,他翻到最后,发现受益人是自己。
“老爷没有留下更多遗嘱,唯一的要求是找到他的……亲生儿子……”老杰瑞解释道,“其余所有都会归入您的名下,您仍然是他法律上的养子。”他为洛基递上一支钢笔,笔帽上头有烫金的劳菲家徽,一朵山茱萸。
洛基看了一眼老管家,下一秒他的眼神移到钢笔上。他耸耸肩,接过钢笔,看也不看地在空白处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他将所有文件都签好,一股脑地交到老杰瑞手上,然后嘱咐道,“将所有股份出售了,和财产一起,匿名捐给伍氏孤儿院。”他按了按手指,“艺术品捐给博物馆。”
“你不留着吗?”索尔惊讶地抬头,报纸哗啦啦地响。
“不需要。”洛基说。
过了一会儿,洛基补充道,“等等,呃,留下那个十九世纪的珐琅壶——”
事实上他应该留下现金,存进固若金汤的银行金库里。而不是留下那只脆弱的珐琅壶。它太容易碎了,只需要轻轻地推它一下,或者不小心撞它一下,它一准儿会因为掉在地上、撞在墙上而变得粉碎。洛基有信心能保管好他,索尔也能,但一个五岁的孩子可做不到这些。不幸的是,此时的洛基并不会考虑到这个。毕竟现在离他成为一个父亲还太遥远了些。
洛基和索尔在伦敦待了一星期,将所有的文件、资产和物品(除了那个珐琅壶)处置妥当。最后,他索性将劳菲的老宅也卖掉了。
他曾经见过类似的事情发生,那时他和索尔相遇不久,索尔带着他一起返回澳洲处理弗丽嘉的旧宅子。只是当时的他作为旁观者,没想到亲手卖掉故居这会是这样一种感觉,心里仿佛卸下了一件包袱,又好像挖空了一块血肉。他站在庭院里,看见工人们将一切都罩上白色的布罩,像是它们跟随劳菲一块儿死去了。
“真的要将它卖掉?”索尔轻声问道。
“我在纽约工作,没人会回这儿来。这儿太旧了,留着维护和整修都不太划算。”洛基耸耸肩,狡猾地说道。
所有事物终于在一周后基本处理完毕。洛基和索尔买了当天的机票飞往纽约,此时距离婚礼开始仅有三天,希芙替洛基跑完了大部分工作,甚至邀请邮件都是用她的邮箱发送的,好几位客户差点以为要结婚的人是希芙。她在电话里崩溃地尖叫着,足足有一分钟。
“洛基,你给我听着,”希芙在电话那头大喊,“如果你再不回来,你的小型乐团将会被五十个脱衣舞娘代替!我是认真的!”
“要一杯冰美式,一杯意式拿铁,大杯。”洛基在希芙的歇斯底里中挂掉电话,翻了个白眼,为他点单的收银员惶恐地按错了键,“这不是针对你,是我朋友,”他一边将卡递给收银的大学生,一边指了指电话,刻薄地评价,“她最近荷尔蒙有点不正常。”
洛基端着两杯饮料回到座位上,索尔正在那儿低头玩贪吃蛇。
“希芙来电话了,”洛基剥开吸管上的塑料纸,插进杯子里,“她催我们赶紧回去。”
索尔看了看手表——之前卖给二手店的那块彻底赎不回来了,半小时前他们路过免税店,刚好碰见诱人的折扣,于是洛基忍痛送给他一块新的。“飞机两小时后起飞,明天能到。应该来得及。”
“礼服还没试,”洛基咽下咖啡,提醒道,“我甚至不确定你的尺寸。”
“我以为你很清楚。”索尔放下手机,意有所指地说。
洛基将吸管丢到索尔脸上。这时贪吃蛇吃光了所有小方块,手机里响起欢庆的电子乐。
希思罗机场里人来人往。交谈声、脚步声、广播声来回碰撞着。各式各样的语言、肤色、身材组合成行色匆匆的陌生人,他们带着自己或相聚或别离的故事,在洛基和索尔眼前一闪而过。此时他们正坐在一家星巴克里消磨时间,冷气很足,足得超过了伦敦气候的制冷需求,洛基觉得他刚刚喝下去的冰咖啡已经沿着食道在他的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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