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玻璃窗上,被魔术修复强化过的玻璃上出现蛛网一般的裂纹,天照隔着密集的纹路,金褐色的眼眸中透露出的,说不清是彷徨还是痛恨。
“就连你也……背叛了我吗?!”
一直到回到别墅,月读都安静的拽着夏目的衣袖。
这样一来就是彻底与天照决裂了,再也没有转圈的余地,那个心思深沉的大神会做出什么来,连月读都不知道。她担忧的看着夏目,深蓝的眼瞳中有泪光闪动,“对不起,是因为吾辈的缘故……”
“跟前辈没有关系。”夏目摇头微笑,虽然有身高的差距,还是踮起脚摸了摸月读的头,“总有些信念,是绝对不能舍弃的。如果连舍弃同伴都成了常态,离失去我自己的那一天也不远了。”
“……所以是彻底闹翻了吗?”的场静司从别墅二楼走下来,金杏色的妖瞳异常明锐,甚至有些跃跃欲试,“现在这局面,堪称不死不休了啊。”
夏目坐到沙发上,胖猫咪跳到他身边,爪子踩了踩软垫趴下了,玄狐和幽沉也一同入座,两代天狐和魔都之主同时齐聚,加一只月读。
“既然不得不开战,找到天照的神社是必要的。”夏目抬头看向玄狐,“千泫,天照的神社到底在哪里?”
这次玄狐没有含糊其辞,他微微眯了眯眼睛,终于肯吐露确切地点——
“稻羽镇。”
电光火石之间,夏目脑海中闪现无数画面,红衣红发的天狐眼神哀婉,以利刃割破自己的大动脉,跪坐在夏目身边亲了亲他的眉心。
【对不起……把你卷进来……】
“夏目,那个小镇有什么特别?”的场静司对夏目的情绪感知向来敏锐,就像夏目知道他什么时候犯病一样,他同样知道夏目什么时候情绪低落而用微笑掩盖。
夏目闭了闭眼,将那些回忆驱散,倒是没有隐瞒。
“那里是我接受天狐传承的地方,换言之,是千姬死的地方……”
天狐的传承向来残酷,新一代的诞生往往意味着上一代的身死,世上盛传的需要一只天狐全身妖血的永生的方法,其实是成为新一代天狐的方法。
胖猫咪扭头,澄黄妖瞳仍藏着隐痛,夏目把他抱起来摸了摸。
“如果是同一个镇子,也可以解释,天狐延续着天照血脉,在那里进行仪式,会做得更完美一些。”玄狐向来理智,冷静的分析千姬的意图,末了看向夏目,“我的建议是先下手为强,神明是依附神社存在的,毁掉神社,天照不可能继续苟延残喘。”
“不过,你不会这么做的。”玄狐摸摸自家后辈的头,有些感慨,“天照这次放过你,你就一定不会对他先动手。”
与其说这是某种天真的良善,不如说这是夏目的原则,玄狐虽有些不认同,但是孩子是慢慢教的,最起码现在他选择尊重。
然而夏目却垂下睫毛,坚定而清晰地说:
“不,准备完全之后,我会兵围神社。”
对手是天照,根本无法托大,夏目怕自己的一时优柔寡断会导致最不想看到的结局,他不敢赌。这份渎神的恶名,即使与他一向的宽容理念相违背,他也要奋不顾身的担下这份罪责。
“不能留手,会一败涂地的。”他说。
的场静司顿时笑了,他知道天照不会伤害夏目,只是单纯的针对他而已,夏目如此坚决的想要对抗天照,完全是出于对他的保护。
怎么说呢……真是惹人怜爱啊……
结束了商讨,夏目仍然要返回魔都,他要在对天照动手之前彻底肃清叛乱,不然与天照正面对上时后院起火,这乐子就大了。
花妖焰落从旁协助,倒是让夏目轻松不少。结束了一天的政务和例会,夏目终于可以稍微放松下来,他发现自己无论在哪里都是劳碌命_(:3ゝ∠)_
“阿骨也去休息吧,我自己没关系的。”夏目温声遣退骨女,“稍微再下一会儿棋就睡。”
骨女不疑有他,恭恭敬敬的退下了。等到她的身影彻底消失在大殿中,夏目才克制不住的攥紧了拳,玉质的棋子在他掌心变成一堆粉末,剧烈的疼痛侵蚀着神经,他扑倒在棋盘上,黑白棋子洒了一地。
这已经不是大蛇之力第一次躁动了,身体里有这种毁灭性的力量,他必须得时时刻刻绷紧神经,一方面压制大蛇,一方面他并不想让身边的友人为他担心。
等到一切都过去,已经折腾到半夜时分,身体虚软甚至无法抬手擦一下前额上的汗,他挣扎了好久才撑着棋盘站起来,挪到床榻旁边,却死活爬不上去。
所有的力气已经在先前的剧痛中耗尽了,夏目不得不靠着床沿休息,静待气力恢复。
身体骤然一轻,他被安安稳稳的放到了床榻上,卷绕在腰际的是覆盖着纯黑鳞片的尾巴,带着血腥与暴戾的蛇瞳凝视他好一会儿,突然就温和起来,巨大的蛇头挨在床榻边缘,大蛇吐出信子,发出愉悦的嘶嘶声。
【您……还记得我吗?】
在夏目诧异的眼神中,大蛇微微低头,显得有些失落。
【已经不记得了啊……】
“抱歉。”夏目下意识地道歉,视线落到腰间的尾巴上,“能不能……”
【啊,我真是太失礼了,请您谅解。】大蛇迅速抽走尾巴,给夏目扯了被子来盖好,仔细的压好被角。
【千年前在平安京的大恩,我一直铭记在心,现在,似乎到了可以稍稍报答的时候了。】
夏目模模糊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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