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子墨重重合上眼,翻身下马,一步一步走到坑前,也重重磕了三个头,又三个头,再三个头。
突厥!
他将这两个字嚼碎了,咬烂了,吞在心里,黑白的方块字边角却依旧,在肚子里仍冷寒硌人。这是深切的恨意,世代累积的白骨与尸体的恨意。
他们进了城。已是春日,往年这时候西方的游商早该骑着骆驼在城外吆喝了。今年却格外安静,来来往往的人各个都沉默,悲苦的沉默。
大街上不时会窜过光着脚的小孩,讨饭的老人,一句一句叫着:“行行好,行行好……赏我口饭吃吧。”
徐子墨给了一个花脸孩子一个馒头。
小孩子狼吞虎咽三口就咽了下去,又朝他伸手:“还要。”
徐子墨又给了他一个。
小孩子珍惜地揣在怀里,跑远了。
一大群孩子马上哄然挤过来,将徐子墨团团围了起来。他们年纪在六七岁到十六七岁不等。料峭的春日,身上都只一两件单薄的布衣,冻得瑟瑟发抖。有的朝徐子墨求着:“叔叔,我饿了三天了。”更多的是直接伸手在徐子墨身上抓。
徐子墨的荷包、干粮一眨眼就不见了。
那群小孩还不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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