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在梦中杀我,又有何惧?”
传志瞧他一眼,一个激灵拍手道:“正是如此!若你自己本事高,不怕旁人暗算,又何必防备人家?”他哪知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多少英雄好汉都死在鼠辈手中,阿笙自然嗤之以鼻,却不再反驳:总归是教不会他猜忌人家,能练练功夫也是不错。
说话间罗成风风火火迈进门来,在桌前一屁股坐下,抓起茶碗仰头灌下,又倒了三杯喝尽,抹把嘴道:“今天风浪太大,想要渡江少说等到明日。我把价钱翻了一倍,奶奶的也没人肯送。”
阿笙低头吃菜:“急什么,明日再走也不迟。”
罗成笑道:“那就再歇歇。”
传志在两人面上左右一扫,忙端过那碗圆子,对罗成道:“大哥尝尝这个!你不也没来过南方吗?这个好吃得很。”
罗成见那圆子小巧玲珑,小碗也精致可爱,哈哈一笑:“我就说他们南边人柔弱好美,吃的东西也恁多讲究,要这么好看干嘛?塞牙缝都不够!——小二,给我们送上二斤牛肉,一壶酒来!——二弟,你不知我在大漠,吃的是烤全羊、烤全牛,用我这两把弯刀一划,便可用手吃了,大块吃肉,大碗喝酒,这才是男儿本色!”
阿笙夹了只灌汤小包,咬了一小口,送至嘴边轻轻一抿,面不改色。等那牛肉端上,也是巴掌大的碟子盛,阿笙瞥一眼罗成脸色,专心吃那桂花糕团,末了对传志道:“等八月十五到了苏州,便去尝尝太湖蟹。只可惜用不上罗大哥的刀。”
罗成也不生气,粗壮大手捏起桌上点心扔进嘴里,边嚼边道:“阿笙你哪里都好,只有这张嘴太不饶人。哎,可惜你生得太好看,就是说些讨人厌的话,也让人喜欢得紧。”
阿笙抬眼:“多谢。”
罗成先是一愣,随即拍桌大笑:“难怪我这傻弟弟对你死心塌地,若非朋友妻不可欺,大哥我可真想横刀夺爱啊!当真是个妙人,怎会看上这小子呢?”
他说说笑笑都不曾压低声音,整间大堂的人都听得一清二楚,纷纷看向三人。连带刚跨过门槛的客人,也皱眉打量阿笙。他目光凌厉,阿笙察觉过来,抬眼望去。
只见门口站着一对中年夫妇,男人相貌俊伟,气度不凡,妇人体态娇小,头戴面纱,偎在丈夫身边。那妇人露出一双盈盈秋水般的眼睛,淡淡在堂中一扫,复又低下,却令人觉得这一垂眼,眼泪便要自睫毛上落下似的。中年人与阿笙对视一瞬便收回目光,携夫人走进店来。两人身后又陆续走进十多名劲装少年,清一色的白色衣衫,背负长剑,最后跟了位白衫少女,皆默然不语。一群人走进这小小店面,霎时拥挤得很。夫妇独坐一桌,其他少年或四人或五人自行坐下,只剩那少女一人。妇人轻声唤道:“红蕖,你过来坐。”
她嗓音低沉沙哑,倒与那双眼睛不怎相配。那少女微微点头,拉开凳子在她身侧坐好。小二上前问男人要吃些什么,他点了几样,又看向妇人,妇人摇头道:“你只点我们的吧,孩子们想吃什么,要他们自己点。红蕖,你可有想吃的?江南吃食都精致得很,在家里吃不得,到了外头,便好好吃些。”
红蕖垂眸道:“往后总有的吃。”
这话不知哪里说错,惹得那男人一声冷哼,妇人又软语安抚。
传志三人坐得远,罗成低声笑道:“这般晦气,都是奔丧的不成?”
传志忙道:“大哥莫说了,给人家听见怎么办?若是真的,伤心还不够,我们怎能雪上加霜,嘲笑人家?”罗成骂他一句痴傻便作罢了,转而提到今夜投宿之事,当即拉过店中小二,问他此地哪里有好的店家。小二说最近渡江的客人不少,若赶上白日不能出船,客房便紧俏得很,大爷们又多出手阔绰,好的房间顷刻便没了。
传志小声对阿笙道:“我总觉银钱不够,怎的别人都有恁多?便是你,也拿铜钱做暗器。”
阿笙道:“顺手牵羊、偷鸡摸狗、打家劫舍、买卖人丁……若是乐意,吃完住完横刀便走,小百姓也不敢拦你,世上有的是生财之道。”
传志呆若木鸡,半晌才问:“你也是?”
阿笙冷哼:“我若有那本事,会同你一起餐风露宿从京城走到这里?”
传志傻笑,点头道:“这便是了,依仗自己有功夫便欺负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有违习武做人之道,爷爷教过我。”大堂之上两人窃窃私语,举止亲昵,传志自是忘了“收敛”,阿笙给罗成一番搅合,也破罐破摔,由着他去,瞧在旁人眼中,更觉这两人交情非同一般。便在这时,忽听人笑道:“几日不见,你俩便这样要好了。”
两人回过头去,来人一袭青衫,长身鹤立,面容俊逸,竟是岑青。他身后一人面相凶悍阴鸷,却是付九。传志大喜,忙起身让两人入座,为其引见罗成。待五人坐定,岑青笑道:“付大哥说你们定要打南京走,我俩连夜启程,一路马不停蹄追来,前几日在山野遇到个小丫头,说曾见过你俩,我这才放下心来。你俩定是路上贪玩,耽搁了许多行程。”
传志脸上一红,正想说句对不住,阿笙便问:“追我们做什么?莫不成京城有变?”
岑青点头,正待开口,付九忽道:“事关重大,此地闲杂人太多,回头再说。”岑青道是,转而问两人一路吃些、玩些什么,可曾遇到危难。传志想到青虎门一事,踌躇不言。阿笙知他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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