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差使陈氏姐弟谋害父皇,该如何是好?父皇一死,皇兄便可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故而父皇死不得,且……纵然父皇从未疼爱过我,父皇终究是我的嫡亲之人,岂能这般轻易地便死了去?
颜珣思及此,不由地将掩在宽大衣袂下的双手紧了紧,又暗道:若是先生在此会如何行事?
突地,他眼角的余光落到了栖云殿殿前的一片空地,这空地上头置着四面大鼓,鼓身是扎眼的火红,上头饰以黄金所制的鼓圈以及鼓卡,而牛皮制成的鼓面则在明媚的阳光下散出了柔和的光泽来。
适才也是在这般明媚的阳光下,他与萧月白一道放了纸鸢,而现下萧月白不知在何处,只余下他孤身一人,不免横生凄凉之感。
据闻陈氏姐弟除却伺候人的本事,亦善舞,这四面大鼓想来便是陈氏姐弟素日用来取悦文帝的。
颜珣心中有了主意,转身便走,走出十余步,却趁两个侍卫不备,回过身去,欲要去夺其中一侍卫的佩剑。
这两个侍卫皆是从宫中一众侍卫之中挑选出来的高手,但无一人能料想到颜珣有夺剑之举,猝不及防之下,剑竟落到了颜珣手中。
颜珣从这两个侍卫面上的神情便知他们定然不会为自己通报,无须多费口舌,而自己不会半点拳脚功夫,绝不可能闯得进去,因此才想出了这个法子。
他扫过剑锋,以剑尖直指其中一个侍卫,又朝旁的那侍卫道:“劳烦禀报父皇,颜珣求见。”
旁的那侍卫拒绝道:“小的不敢有违皇命,还请二殿下上书奏请陛下,得陛下恩准之后,小的才能请殿下入内。”
“是么?”颜珣将剑尖往里送了送,剑尖不偏不倚地抵着那侍卫的心口,再进去一分,便能破开衣衫,直取心脏,直逼得那侍卫面色大变。
旁的那侍卫不敢拔剑,怕一不小心伤了颜珣的性命,却是即刻冲着颜珣执剑的手腕子劈了过去。
颜珣反应及时,急急躲开,又连连后退,执剑的手倒是不曾松懈半点。
他方才天真地以为自己能以那侍卫的性命做要挟,逼另一侍卫禀报文帝,亦或是挟持那侍卫行至栖云殿殿前,将其中的一面大鼓敲响,以此引来文帝,假若引不来文帝,他便弃剑奔入内殿。
而现下他心下登时一片清明——要挟之事不可行,且纵使有剑在手,他亦全然近不得大鼓,莫要说内殿了。
他忽地想起了陆子昭,那陆子昭不知隐身在何处,假若陆子昭在场,定能将他带到文帝面前罢?但,假若陆子昭在场,文帝原就不喜他,必然会认定他图谋不轨,不然何故要与身手高强的陆子昭一道进宫来,又不经禀报,硬闯入内?
思忖须臾,他索性将利剑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双目含霜,盯紧了两个侍卫,唇瓣微启:“劳烦禀报父皇,颜珣求见。”
两个侍卫皆是怔了一怔,立在原地,不言不动。
“两位莫不是要眼见我血溅当场不成?”颜珣语气平淡,唇角甚至还往上勾了一勾,话音落地,他的声线陡地拔高,“还不快些前去禀报!”
见两个侍卫未有松动,颜珣懒得再与他们浪费功夫,一步一步地逼到他们面前:“闪开。”
两个侍卫欲要阻拦,又唯恐颜珣有所损伤,踟躇着不知如何是好,只能任凭颜珣将他们越了过去。
颜珣近得其中一面大鼓,方要抬手拍向鼓面,却闻得一声尖叫:“有刺客!”
弹指间,也不知从何处飞身而来的暗卫将颜珣团团围住。
颜珣手指一松,利剑“铮”地一声跌落在地,他腰身直挺,姿态从容,一派淡然地道:“你切勿平白污蔑于我,我从未想过要行刺父皇。”
方才尖叫那人断言道:“那你拿剑作甚么?你分明意图不轨!”
颜珣这才得空将说话之人看个仔细,那人容貌惑人,面有纵情之后的倦色,身段纤细,最是那一段腰身细得仿若要被腰间的系带折了去,若不是胸脯平坦,又有不起眼的喉间,颜珣几乎要认为他乃是一个女子了。
——此人想必便是父皇甚为宠爱的陈氏姐弟之中的弟弟了,却原来是这等雌雄莫辩的容貌,生得虽好,但失之阴柔,全然不及上萧月白。
“儿臣颜珣求见父皇,劳烦礼部侍郎陈大人代为禀报父皇。”颜珣心下嗤笑这陈氏少年为赵家所用,卖身求荣,面上半点不露。
陈氏少年听得颜珣尊称自己为礼部侍郎陈大人,不禁得意地笑道:“二殿下稍待。”
他嘴上客气,心里头却是生了要借此除去颜珣,好向赵曦邀功的念头,一说罢,他便腰身款摆着进了内殿去,行至缀着薄纱的床榻,柔媚地伏在半睡不醒的文帝身上,一双红唇贴在文帝的面颊上,以气声道:“陛下,那二皇子颜珣欲要行刺陛下,被侍卫们当场缉拿,该如何处置?”
“行刺?”文帝本能地抱着陈氏少年又吻又揉,半晌,才清醒过来,“那孽子难不成要谋朝篡位?”
陈氏少年的阿姊正端了一盆子的温水进来,欲要为文帝净面,听得此言,惊得双手不稳,温水溅出大半,她将水盆子往旁边一放,疾步扑到文帝怀中,浑身瑟瑟:“怎地会有如此大逆不道之事?”
陈氏少年双目生红,附和道:“奴家怕得很,假使陛下有何不测,奴家该如何是好?不如便随陛下同去罢,也好在黄泉继续伺候陛下。”
“你休要胡言乱语。”陈氏少女斥责道,“陛下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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