的。他这会儿手痒,纯粹是好奇这人间的琴与天上的有没有什么区别。
坐着也是无事可做,他便起身至内间,站在矮桌前仔细端详起那琴来。好坏他看不出,但乍一看与天上的琴是一样的,应周随手拨了拨,发出清澈的响声,不知为何,他无端地觉得有些开心,嘴角勾了起来。可能是因为下了凡以后,遇到了太多不懂的人,不懂的事,终于找到了一点东西,是他能懂的,他会的,他所熟悉的,只是轻轻一拨弦,就叫他心中的不安散去了一些,觉得这未知的人间,似乎不那么可怕了——
你看,其实与仙界也没有差很多,至少眼前这架琴是一模一样的。
虽然兰濉问他时他简单敷衍过去了,但心里隐约也有一点明白。凡人们的人情世故他不懂,因为仙人们多直来直去,想什么便说什么。或许是因为不用担心温饱吃穿,也不用担心生老病死,仙人们活得要肆意潇洒许多,也悠然自得许多。但应周初下凡时,就狠狠感受到了凡人生活的不易,对于李朗二毛迷晕他……
好罢,他也只是猜测而已,虽然没吃过猪肉也没见过猪跑,但他好歹也看了不下千本话本子,类似的桥段还挺不少的。李朗等人将他迷晕,自然不会是要对他做什么好事。至于这琊晏阁,恐怕也不是什么好地方。方才底下那些客人看他的眼神,有些可怕。那种属于凡人的疯狂,应周形容不来,唯一只有龙气傍身的那位白衣姑娘瞧他的眼神是清澈的,是单纯的打量,没有掺杂令他不舒服的东西。
应周拨了几下琴弦,觉得心头那点担忧散了不少,于是索性撸了撸袖子,随手弹拨了起来。
要说肆意潇洒,仙界那有名的榜单又能罗列出一摞名字来,这其中必有他应周,且排名不会太低。不周山君是仙非仙,不受天道天雷天规万般束缚,多少仙友羡慕不已,南灵便曾感慨:“这天上地下,再没谁能比你应周活得更自由洒脱,真是羡慕。”
应周也一向觉得,自己担得起他这一句夸奖。
因他从来不需要顾忌任何人与事,只要坦然做自己便好。也因着这一份坦然,与他说得上话的不少,能做朋友的却少的可怜,左右也就南灵一人,就如高山流水,知音难觅。他从不在别人那里寻找认同,说得简单一些,他其实是个自私的人,只要自己活得开心便万事都好。是以就算是弹曲子,也不爱规规矩矩按着谱子来,总觉得那样就多了一层束缚与枷锁,下一个音是什么,用什么指法,全凭自己喜好,哪怕弹出来的东西根本成不了调,不堪入耳,也觉得开心。
这会儿他站在琴前拨拨捻捻,摸出了一串七零八落的魔音,心却在这嘈杂之音中慢慢沉静下来,理清了一点思路。
首先,不管他为何会在此处,李朗等人究竟是怎么回事,总归他们给了自己一些食物,又将自己带到了京城来,也算是大恩一件。若以后还有机会遇见,该报答便报答,若他们真做了什么不好的事情,自己一个神仙也犯不着与凡人们计较。再说也是阴差阳错,让他找到了龙气附身之人,还是该他感激。
再者,不管那“开脸”到底是什么意思,他既然找到了龙子,就不能放过这个机会,断了线索想要再找,就又要大海捞针了,今晚势必要见到那位女扮男装的白衫姑娘才行。
但方才兰濉说女子不行,那是不是就是说,今晚不会安排他们见面了?
这么一想他便待不住了,忙到门外,探了半天的头,终于喊住了一个路过的小厮,“你可知方才坐在最后头的那位白衣……公子?”
小厮歪着头想了半天,道:“哦,您说徐公子啊?”
“大概是罢……你知道他在哪儿吗?”
“徐公子今夜包了竹澜公子的场,这会儿应该在竹澜公子屋里,您有什么事?”
应周道:“可以请他来为我‘开脸’吗?”
“……”
小厮目瞪口呆地看着应周,觉得眼前这位真是白瞎了这么超凡脱俗的一张脸,这种事怎么还上赶着来啊?小厮缩缩脖子,左右看了两圈,确定四下无人,才对着应周轻声道:“您没看出来吗?徐公子她……她是个女客啊!”
这已经是他第二次因为对方是个女客,不能给你开脸这个理由被拒绝了,应周看着小厮,沉思了半晌,最终只能沉痛道:“我知道了,多谢你。”
因为是女客所以不能帮他开脸——他总觉得,这两个字说了这么多遍,有些耳熟了起来,仿佛在那几千本书的哪一本中曾经见过。但年月太长,只剩下这一点隐约印象,记得自己似乎曾经看到过,具体的意思和涉及的情节,实在是半个字都想不起来了。
罢了罢了,山不就我我去就山。好歹他也是个神仙,凡人说不行,他就不做,岂不是显得他很没面子?
他在门口站了一会,听着门口的脚步声远去,才动作轻缓地推开一条门缝张望出去——很好,没有人注意这里,于是蹑手蹑脚出了门。
四楼这两日他也算是逛过了几回,还挺轻车熟路。
兰濉等人的房间都在靠里那侧,每个人的房间都很大,也很显眼,门外写着各自的名字,找起来很容易。就是可能会在路上遇到不少人,如果是小厮们,倒还好打发,就怕遇到兰濉梅引等人。也说不清为什么,好像也没人说他不能去找徐公子,但他就是莫名觉得,此刻本来是不该去的,而且如果路上被别人
喜欢不周请大家收藏:(m.book88.cc),大书包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