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条胳膊都快折了,哪儿还腾得出力气对付郑飞鸾。就算空手打起来,这个八块腹肌一根筋的暴力也能揍得他妈都不认识。
就在这时,何岸熬过了一波尖锐的阵痛,将脸颊枕在程修肩头,倦怠地呼出了一口气。
“飞鸾,放手。”他轻声说。
狂躁的浑身一僵,五指不受控制地松开了——o要他做的事,他违抗不了。
程修获得自由,立马退后一大截,远离郑飞鸾的活动范围,以防再遭毒手。失去信息素慰藉的极其不安,像被丢弃在了荒莽无人的旷野里,既找不见失踪的o,又不敢擅自离开,只能坐在床上,死死盯着被褥边缘露出的一小绺黑发,急切地道:“早点回来。”
何岸合上了眼眸,迟迟没有应声。
程修原地等待了几秒钟,见何岸不打算理睬郑飞鸾,拔脚就抱着人跑了出去。他下了楼梯,奔出单元门,一阵呼啸的寒风夹杂着鹅毛大雪扑面而来。白絮冰凉得瘆人,砸痛了干燥的脸颊。
隐约间,他在风中捕捉到了一个几乎轻不可闻的声音。
“不,飞鸾,我不会回来了。”
来的时候程修叫了一辆救护车,谁知救护车在高速公路来了个七连撞,满载一车新鲜出炉的伤员掉头回去了。急救中心说会尽快再派一辆,但直到程修抱着何岸站在单元门口,也没见着那一抹画着红十字的白影。
眼前停着两辆车,一辆是他的袖珍甲壳虫,另一辆是郑飞鸾的十二缸迈巴赫。
程修一秒也没犹豫,把何岸平放在迈巴赫后座上,系好安全带,自己跳进驾驶座,油门一踩到底,在引擎巨大的轰鸣声中绝尘而去,以一百二十公里的时速飚向了产科医院。
在去往医院的路途中,何岸的状况急转直下——信息素对于临产的o有显著的镇痛与止血效果,离开了自己的a会变得极其脆弱。按理说,程修应该把郑飞鸾一并带上,但郑飞鸾目前这种状态拉去陪产,难度无异于拉一头发疯的哈士奇去参加高考。程修实在没精力一边照顾何岸一边训狗,两害取其轻,决定信赖医院。
十五分钟后,何岸被担架车推入了急诊大厅。
他早已陷入昏迷,整张脸枯白如瓷,不剩半点儿血色。遮身蔽体的被褥一掀开,远近都闻得到热烘烘的血腥气,浓烈得呛人口鼻。
程修被这一幕吓得魂飞天外,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跟着担架车一路狂奔到抢救室门口。头顶鲜红的指示灯亮起来,他盯着“手术中”三个字,呆立在门口,竟分不清这红艳艳晃动的是灯光还是血色。
慌张归慌张,该做的事情还是要做。不在,所有担子都落到了程修肩头。
他去前台缴纳了抢救费、器械费、药物费和住院费,代替郑飞鸾签下了知情同意书,为何岸申请了人造信息素急救通道,甚至因为手术输血量超过标准,他还捋袖子去血站献了一袋血。车轮战似的忙完一圈,程修精疲力竭,赶回抢救室门口等待。
“手术中”三个字依然鲜艳地亮着,不知何时才能熄灭。
他在家属椅上昏昏沉沉坐到半夜十二点,有个beta女医生过来推了推他的肩,告诉他,小宝宝已经出生了,是个可爱的o女孩。宝宝的健康没有太大问题,只是体质虚弱,肺里又呛了点羊水,需要在婴儿恒温箱里观察几天。
程修瞬间清醒,拍着大腿跳了起来:“孩子的爸爸呢?”
“孩子的爸爸……情况还不太稳定。”医生神色凝重,给程修打了一剂预防针,“病人失血过多,又遭受了虐待,也不在身边,信息素平衡指数非常差,给抢救增加了难度,暂时还没脱离生命危险。”
程修紧张不已:“那……抢救成功的希望大吗?”
“我们会尽力的。”医生伸手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安慰,然后扬起下巴,指了指新生儿监护室的方向,“去瞧瞧孩子吧。孩子都出生了,爸爸舍不得抛下她的。”
程修抬头看了一眼未灭的指示灯,揉了揉眉心,跟随护士穿过长长的走廊,来到了新生儿监护室外头。
隔着一层透明的玻璃窗,他看到了十几个粉嘟嘟的小婴儿。
护士将其中一个恒温箱指给他,程修睁大了眼睛,就见一个穿着纸尿裤的小女婴躺在里面,皮肤通红,五官有点儿皱,个头瘦瘦小小的,脑袋却圆圆大大的,头顶还长着稀疏而卷曲的胎毛。她的手腕与脚腕上各系着一环标签,正随着踢蹬的动作一颤一颤。小肚皮微微起伏,剪断的脐带处有一枚粉红的小脐夹。
今天是圣诞节,你迫不及待,连声招呼也不打,就这么掐着十二月二十五日的尾巴急匆匆来了。
程修鼻子一酸,不知该哭还是该笑。
他伸出手,用指甲轻敲玻璃,向里头的宝宝打了个招呼。
“铃兰,你好啊。”
第十一章
何岸苏醒那天,已经是新年的元月一日。
他睁开眼,模糊的视野中出现了一条宽而长的素白带子,无边无际向两侧延伸开去。目光稍一聚焦,头顶一盏裸露的日光灯管刺痛了他的双眸。
长久沉睡过后又遇亮光,大脑一阵一阵强烈晕眩着。何岸不知年月,也不知自己身处何方,下意识的第一个动作却没有变——他伸出手,摸了摸肚子。
那儿平平坦坦,不再有高隆的弧度。
铃兰?!
他心里一慌,瞬间只觉身体下坠,惊惧中五官皆醒,耳朵里突然涌入了大量杂音: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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