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树二婶是一个地方嫁过来的,村子里吃饱饭没事干的人就喜欢把她俩凑在一起比,偏偏她不管是长相还是干活,都不如那个王翠兰。
所以提起她时,周兰英都是带着点讽刺的意味的,这也是章树为什么蹲在她身边的原因。
“是啊,二婶她干活麻利,早就洗好了。”
“那她怎么不把你衣服拿去洗了?平时不都和大家伙说疼你疼得不行,比自己亲生的还好吗?怎么不见她亲生的自己洗衣服?”周兰英嗓门大,她说话时大家都听得清清楚楚的。
“二弟他们都还在睡,我醒的早。”章树嘿嘿地笑着,一副憨厚的样子,似乎没听见她话里的挑拨。
“啧啧,瞧瞧我们村头等的贤惠人,嘴上说着一套,手上做着一套,那脸不知道得多大了……”周兰英还在巴拉巴拉说的不停,章树已经洗好衣服提着筐回去了。
丢脸算什么?比起大男人在外头洗衣服丢脸,他更想让大家瞧瞧他这好二婶是个怎么样的人。
想起前世他认为二叔二婶待他有如亲子,具体表现在,他二叔二婶疼他的孩子就跟疼自己的亲孙子一样,爱的不行。
现在想来,不就是亲孙子嘛!
第17章收粮去了
匆匆的吃过早饭,章树到院子里又洗了一把脸,然后才出门去。
章奶奶看着他的背影,然后悄悄地和她丈夫说,“你觉不觉得我们阿树好像又长高了一些?”
“好像是有点。不过我估摸着,八成是他站直了。这孩子以前总是喜欢佝偻着身子,生怕别人看见他似的。”章爷爷总结道。
“这孩子从小没了爹娘,心里总有些想不开,现在看来,是想开了呀。”章奶奶的神情有些怀念,她的大儿子真的很孝顺呀。
章树全然不知两老对他的评价,他到村头时,那里还没什么人。他寻了一块石凳坐下,打量着这块地方。
不多时,有人在他跟前站住了,“嘿,你小子在想什么呢?”
“来旺哥?”章树看见来人,心下有些高兴,这下子不用一个人对着村长了,他其实真不太适合找话题和别人聊天。
“是啊,你小子不知道吧?你来算账,还是我跟村长提起的。”来旺和他相处了十几天,知道他算数很快,记忆力也很好。
这小子是个懂的感恩的,他以前带过那么多人出去干活,也没人舍得给他半只鸡腿。就连路过有些人家里时,他连水都不舍得倒半碗出来。当然那些人以后就没带过了。
他不是菩萨,也不是圣人,没那种好心拉扯别人,自家还差点扯饥荒呢!他带人出去图的什么?不就是盼着有人能念着他点好,以后遇上事了有个说话的吗?
那半只鸡拿回去,他爹娘,他夫郎,他儿子,个个都吃的开心极了。他看在心里,实在有些不是滋味。唯一一次不在过年的时候吃鸡,还是章树给他的。
所以村长在提起不知道让谁算账时,他马上就说了章树。
“我说呢,村长咋知道我会算账。谢谢你了来旺哥,改天我去河里摸了鱼,请你吃顿饭。”章树和他比较熟了,说起话来也大方了。其实他不是不会开玩笑,只是有时候话到嘴边时,又让他硬生生咽了回去,现在他哽着喉咙口,强迫自己一定要把想说的说出来。
“那我可等着你那顿饭了,哈哈。”来旺笑得大声,后面来的人听着热闹都凑了过来,一时间,章树所在的位置竟然成为了中心。
章树四下一打量,发现来的大多都是和他一起打过短工的,心里放松了很多。大胆的和这些人聊了起来。
“你们人都到齐了?咋都围在这呢?”村长威严的声音从后面响起,人群顿时都散了开来。
“这次还是和以前一样,你们这些人负责拉板车到粮站去,一车两个人,装好就上路,到那等我们。章树和我一起,去各家各户称粮。”
“对了,我和粮站附近的李老头说好了,待会你们就在他那歇脚,大个的菜包子管够!”
村民们的声音听起来很是高兴,大家都在说村长大方。黄馍黑馍吃多了,这个菜包子可是好物啊!
不花钱的东西谁都高兴,其实大家也不想为几个铜板那么磕碜,但怎么办呢?穷啊!
章树跟着村长,来到第一户人家门口,他家派了个小孙子在外等着,瞧见村长来了就大声喊,“爷爷,村长来啦!”
一个老头很快就出来了,他两只手上还提着一个大袋子,袋子看起来很重,里面装满了粮食,这老头一步三歇的样子,看起来很吃力。
章树走上前去,一使劲就把袋子拎了起来放在了门口。
村长眼里划过一丝赞许,很快又消失于无形。后面推着板车的人拿下来一杆大秤,一根扁担和一根绳子。
他们熟练的把绳子绑在袋口,然后用秤钩勾住,再拿扁担穿过去,两个汉子抬起来,村长一看秤,“章树,记下来,共七斗一升米。”
章树拿起村长给他的账本,用削尖的炭条记上,李根民,七斗一升米。
“老哥啊,今年卖这些就够了?”村长笑着和他拉话。
“够了够了,”老头的脸笑成了一朵菊花,“今年小二争气,赚了一些钱,差不多够缴税用了,不用卖那么多粮了。”
粮卖的少,说明家里日子越好,一家人不用拉饥荒。村长也很高兴,既然坐到了这个位置,心里总是有一些大义的,他比谁都希望手下的村民们能过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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