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着手,把一杆手枪递给他。
“不要用手碰啊,ナナ。”时湛阳提醒道,却笔直地瞧着时绎舟猛然缩回去的手,“或者你也可以用你的刀子翻,挂在腰上不用它,有时候很危险的。”
邱十里听懂了,回头谨慎地看了时绎舟一眼,接过大哥的手枪,又把自己的匕首拔了,用枪管和刀背用力抵着,把尸体翻动了一点,撩开过长的头发,尸体后颈上一处焦黑的伤痕露了出来,圆形,瓶底大小,皮肤已经基本炭化。
“这是电击的痕迹。”时湛阳道,“高伏持续电击,身体其他地方看起来就像猝死一样,咱们家好像也产可以做这种事的东西,对吧老二。”
时绎舟沉默不语。
邱十里则用刀尖划开那块焦皮,划得很深,尚未烧焦的肉露出来,没有腐烂的迹象,还流了新鲜的血。
“二哥,死过三四天的人,会是这样吗?”邱十里问。
时绎舟嘴唇发着抖,入魔一般瞪着他,“不会。”
邱十里并没有被瞪怕,站起来,从药品台上抽出医用湿巾,擦干净枪杆还给大哥,又擦拭起自己刀刃上的血,“可是我们刚才假设,他送到你面前就是死的,现在就不成立了吧,”他把匕首插回腰后,抬眼看着时绎舟,“那我们可不可以再假设,他之所以最后还是死了,是有人想杀人灭口?”
时绎舟冷笑起来,“你可以假设任何事情,只要你能证明。”
邱十里把箱子合上,那股腐臭味暂时消解了些,他走到病床前,“父亲,其实送到二哥手里的有两个人,另一个的确早就死了,是我杀的,我抹他脖子的时候,他把枪口对着大哥,他死在我手里,我不会否认。”
老头沉默地看着他。
时绎舟也冲了过来,神经质般大叫,“我怎么知道他把枪对着大哥……我怎么知道他要做什么!死不死的……在爸爸这里来回说,你晦不晦气?啊?晦不晦气?”
邱十里一时无言,他浑身上下都很不舒服,五感上也全都是负面的刺激,却听时湛阳在身后开了口,“老二,你刚才问过,那家伙到底是谁,”他已经走到邱十里身边,“我还没有说完啊,你怎么就打断了。”
时绎舟脸色更苍白了,胸口剧烈起伏,扭脸越过邱十里,双眼通红地看着他,五官僵成一种嚣张仇恨的神情。
时湛阳插着西裤口袋,又不紧不慢地说道:“他的同伴,那个先死的黑头发,手机里有很多家人的照片,前天我叫了几个伙计找到他的家人们,一共九口,住在墨西哥的贫民窟里,都靠他养活,给他们看白发的照片,也都认识,说他们很早以前就是朋友。后来,伙计给黑发家里打钱,也查了他的几张银行卡,在里面翻到了你给他打款的记录,都是从你平时赌钱的账户上,一共六次,加起来可不算少。”
说罢,他盯紧时绎舟黑洞洞的瞳仁,“我想你应该不会不认识他们。”
时绎舟却笑了,“就算认识,又能说明什么?他们想去杀谁都和我有关?我也可以说,你查出来他们是我的朋友,然后把他们弄成这个样子,来恶心我,恐吓我。大哥,你比我强,你做事干净,用人也聪明,这么入流,光是吓吓我有什么意思,干脆不声不响把我杀掉啊?”
这话出口,倒把他自己吓到了,他又急着补充:“哦,这种事你根本就看不上眼吧,你多骄傲,根本不屑去杀我,你下不了手,下不了手。”
时湛阳沉默了半晌,眯起眼睛,忽然问:“时绎舟,你就这么怕我把你赶出家门吗?”
时绎舟愣了几秒,耷拉下眼角,溢出半真半假的痛苦,“你为什么要把我赶出去?大哥,大哥!我是你的弟弟……我做错很多很多事,但我什么时候想害过你?”他用蛮力把邱十里拨开,拽住时湛阳的袖子,又哑着嗓子说,“爸爸不会答应的,妈妈如果在,妈妈也不会!”
时湛阳面无表情地把他的手推了下去,掸了掸袖口,凉飕飕道:“妈妈如果还在,一定会要我杀了你。参与贩毒,倒卖人口,暗杀手足,强`奸女性,哪件事你没有做过?”他提起时绎舟的领子,拽到面前,又一把松开,“对,你和我都是黑的,都数不清杀过几个人,也都他妈的没什么高低可谈,但你问问父亲,你他妈自己问问,做了这些事该不该滚!”
时绎舟怔怔地,直接坐到了地上。
时湛阳还想再说点什么,却被父亲打断,“够了!”这大概是父亲如今最大的声量,他颤抖着抬起还能动的右手,指着时湛阳,“我……还没死!滚,把死人拿走,都给我滚!”
某件仪器发出警报声,医护人员匆匆忙忙赶了进来,时绎舟兀自爬起,拉上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了。时湛阳则钉在原地,看着父亲被他们摆弄急救,一动不动了足有一分多钟。他的神情是凌然的,硬朗的,甚至决绝的,他冷静得有点冷酷。
随后,仿佛想通了什么,他又忽地柔软下来,拉上邱十里离开。
“是我不像话了。”出了走廊,时湛阳迎着午后海岛上鲜明的阳光,低着头笑笑,“父亲现在忌讳多,我还在他面前这样吵吵。”
庭院里热风吹拂,邱十里默默帮大哥剪开雪茄帽,时湛阳也默默低头咬上烟杆,邱十里就抬手帮他点燃,那火机已经上了年头,却还是连划痕都没有几个。正面烙刻了一只金色的狮子,昂首挺胸,鬃毛烈烈。那是多少年前邱十里用压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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