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说道:“原先南朝廷里的人都是群莽夫,大字都不识几个,打仗还行,处理朝政时仿佛脑袋长在了屁股上。你的人,哪个都不听我的,各干各的,好在还没出啥大问题。唯一能派上用场的钟伯琛,被你“金屋藏娇”了。你说我把球踢给谁?”
我扯着大哥的耳朵让他探身过来:“你是不是忘了...你曾经有个儿子来着。儿子生出来当然是用来背锅的,不然生他干啥?”
永兴三十年,大侄子岑蛮被立为太子。由他老爹押着,宣诏,加冠,读册,行三拜九叩之礼流程齐全,又鬼哭狼嚎地拜了祖宗,开启了不情不愿的储君生涯。
大侄子坐在山一般的折子堆里,战战兢兢,生怕被塌方的折子埋里头。大哥把“摄政王”的帽子一扔,精神抖擞地扛着大刀骑马走边关了,跑去东部边境躲清闲,拦都拦不住。岑蛮跟他老爹间短暂的亲子互动草草收场,我抱病在屋,钟大丞相不知所踪,身边连个能商量的人都没有,逼得他只得“不耻下问”,跑去跟大臣们请教。
于是苏澈等人组织了一个勤学互助小组,跟训猴儿似的日夜教导着岑蛮。幸而大侄子争气,聪明的脑瓜一点就透,又得了年轻力壮的好处,几天下来便学了个大差不离,处理朝政越发地得心应手。我这才觉得大侄子是真长大了,虽然我们爷俩在邺城狼狈相会的场景仿佛就在昨天,然而如今的大侄子已然是十八九岁的少年,对世事有着自己独特的见地,让我隐隐看见了自己那逍遥快活的“退休生涯”。
我正琢磨着能不能一步到位把皇位传给他,熬夜一个月的大侄子却猝不及防地累病了,上吐下泻小脸蜡黄,抓着我的手泪如雨下:“五叔,您就这一个成年了的侄子,使唤起来悠着点,成不成?”
我心有愧疚,顺着大侄子的毛听他絮叨。大侄子先是控诉了他那有跟没有都差不多的老爹,又控诉我这个病起来没个头的五叔,最后感叹人生艰难,生存不易,待他发现钟大丞相终于风尘仆仆地赶了回来,顿时一挺腰指着钟伯琛呐喊道:“五叔!您八年前承诺过,把丞相赏给我当师父的!”
...这娃怎么记性这么好。
钟大丞相便兼职了太子太傅,心平气和地手把手教着岑蛮。大侄子渐渐跟钟老哥学得举手投足自带仙人范儿,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跟他五叔躲在柴火垛里啃大饼子的铁头娃了。我有些怅然若失,朝中大臣们却乐开了花。大臣们表示他们的太子殿下果然天生当储君的料,只是我应当再造些“备用”的娃娃,以防不备之需。
我骂他们说话不吉利,大侄子一看就是能长命百岁的,用得着备用的吗?大臣们却表示,我这个皇帝有责任丰盈子嗣,保万世之福。我琢磨着好像确实是这个理,于是我叫来了四哥,现场逼婚。
四哥带着自己家老娘当帮手,直面我的逼婚风暴。其实四哥在我病重期间便来看望过几次,只是那时我昏昏沉沉连句体己话都没说出口。再后来我登基,母后病逝,四哥跑前跑后地帮助大哥主持大局,也没来得及跟我独处。哪曾想我这没良心的五弟缓过劲儿来,第一件事便是要给他娶媳妇,气得他连道“没大没小!”
然而裕太妃却瞬间临阵倒戈,一巴掌呼在四哥的后腰上表示我是个皇帝,给他指婚天经地义。再者,他都三十有五了,再不娶媳妇想气死她这个老母亲吗?我便揶揄我四哥空有一腔才华,到头来连个姑娘都追不到。我跟裕太妃达成共识,一左一右地数落着四哥的不是,把四哥给整急眼了,跳起来辩解道:“谁说我追不到姑娘了!我跟...跟...”突然吭哧了起来。
我与裕太妃对视一笑,觉得这里头有说法啊?四哥涨红着脸直咽吐沫,愤愤不平地冲我一伸手:“镯子!”
我这才想起手上还戴着他的金镯子。这镯子确实有用,到底把我的小命给拴住了。我把镯子褪下来拍在了他手上:“小气样儿!”
四哥冷哼,一撩衣袍,玉树临风地往外走,经过门槛时绊了一下,扶着门框努力站稳,然后逃之夭夭。
没出几日,我的狗腿子徐长治接到了“眼线”的回禀,说四哥连夜赶路跑去了韦州,灌了半坛子酒后单枪匹马地登门跟潘府四小姐提亲了,见面就往人姑娘手上套镯子,差点没被当成登徒子给打出去。幸而潘小姐与珉王殿下是两情相悦,大大方方地当场答应了。我微怔,一时没想起这位四小姐是何人,徐长治解释道:“原礼部尚书,潘乐兴大人的小女儿。是有名的才女。跟珉王殿下因诗词相识,二人应当私下里有书信来往许久了。”
四哥提亲事件被全国人民津津乐道了许久,很快便掀起了一波“提亲热潮”。朝中大臣们一改往日里的内敛稳重,冲心仪的姑娘们直白地表达着爱慕,倒是真结成了好几对儿。我身边的红豆跟红枣也先后被大臣们家的公子给提走了,哭哭唧唧地舍不得离开,被我劝了许久才一步三回头地出了宫。
魏云朗接手了魏叔生前所驻守的北方边关后,死缠烂打地开始追安以歌将军,俩人中间隔了山重水复,竟然还真接上头了。魏云朗趁着有空闲时间,跑到琼安来见我,让我想办法给他凑笔聘礼,毕竟他比小葱拌豆腐还一清二白。
我觉得这可以有,便一边同魏云朗扯闲篇,一边命宫人去把北朝廷仅存的古董全拖到院子里来,让我好好挑挑。一个清秀的小太监跑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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