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样子,最少花了两个小时。
老左轻轻跟了出来,手里端着水盆,在墙角暗暗的夜色里,猫着腰,给我清洗。
我推他,他说:“小心你爸瞧见。”
我无语,任凭他摆弄,抬头看天,上玄月已经快移到正南方了。
老左边揉搓,一边小声嘟囔着;“极品啊,真是极品,怎么你啥都是极品呢?唉!”
他叹了一口气,明显,就是对我给他的态度发出的叹息。
天亮了。
父亲的喊声在院子里响了起来;“军军,这是你干哥给干的吧,咋就象个把式呢?真不得了。”
老左正把脸贴在我胸上睡得正香,听见老爸一声喊,忙爬起来,三两下穿好衣服,跳下炕。
这个速度,让我也才觉得他真的象个当过兵的人。
很难想象那么粗壮一个人风一样出门的情景,我对老左在我老爸跟前的殷勤劲吃惊。
“叔啊,你可别笑话我,我以前也是在秋收的时候看老农这样编,这样编结实,你不管挂多久都不会断。”
老爸笑着:“他哥,看不出你心这么细呢。军军,就你知道睡觉,看你哥都做了多少活。”
“叔啊,军军昨晚睡得迟,你别喊了,让他多睡一会。反正我这几天也没有事情,我今天就跟你一起去田里收秋。”
“那怎么使得,你是客人,再说这又脏又累的活可不适合你干,你就别去了。你在家歇着,反正也没有多少了,再说我还有我三个儿子呢。”
“叔啊,昨晚你还说会把我当小军一样看呢,今天就外道了不是?再说,我老家也是农村的,你看我这身体,还怕啥?“
“这哪行?这哪行?“
正说着,二嫂推门进院子来了,手里端着方木盘,送早点来了,听老左和老爸说话。笑着就说;“哎呀,城里的哥,咋不多睡一会,起来这么早,你和爸争啥呢?”
大家就笑着回屋子来。
老左进来低声喊:“小军,吃饭了。”
见我没有理他,就两只手来扳我的脸。我瞟了他一下,他高兴地说:“我给叔说好了,去田里收秋。”
前一天已经收了一大部分苞米,今天也就剩不到一半。把苞米扳下来才装进口袋,天就刷刷地下起了雨。
嫂嫂们赶紧回家去盖家里的还晾在院里的苞米,临走,二嫂把她头上的草帽给扣在老左头上。
下雨了,也不能把苞米就扔在地里,还得往家搬。
大哥开着时风小拖拉机给回拉,老爸都六十好几了,还能扛起几乎一百斤的口袋,老左赶紧过去,说:“叔啊,你再扛口袋的话,我们年轻人就没有脸皮做人了。下雨,地里泥滑,再摔了的话叫我们怎么办?你赶紧回去吧,这里有我们四个男子汉就够了。”
老爸听了这话,连连点着头。不知道是雨水还是什么,脸上湿湿地一大片;“好,好,好。看你,多好一个人,哪像军军个没有良心。”
老左回过头来,夹着眼对我笑。后来他老拿我爸的这句话说事。
我爸的真正意思是嫌我没有给他把儿媳妇领回来,可老左就不这样理解了,他说,反正我亲耳听你爸说的。
我没有理他。
二哥是个矮个子,人也单薄,基本上扛口袋的活就剩下我和老左干了。看他戴个破草帽,穿着我爸的旧衣服,在大雨中扛口袋,有几次快滑倒,蹒跚踉跄,说实在的,我的心也跟着就有点酸,他这是何苦来?
看二哥没有跟上来,跟我打照面,当我空着肩的时候,他会趁机在我裆下看似不注意地用手一碰,然后就急忙笑着走了。
我真的是无可奈何了。
我就差点想:反正也没有个同志朋友,既然他真喜欢我,就随他算了。不是有人说被爱是幸福的,爱别人是痛苦的吗?
当三亩田的苞米全部扛出地来,我们一个个跟个落汤鸡没有什么两样。
老左老是用左肩扛口袋,我打量了一眼他,现在他的肩微微向左倾斜着,像是长时间没有干体力活,一时这样硬撑,肩膀难受。
后来有几次他给我诉苦,说自从这次给我家扛口袋扛得太急,还真落下毛病了。
对老左时而动脑子时而随意的说话,我慢慢也就习惯了。并不是说我对他就完全由怜悯一下就把情感转化成接受,甚至喜欢。
老左是个勤快的人,譬如,给家里扫地,抹灰啦,经常剥剥苞米皮用绳子把苞米串起来啦,还没等二嫂过来就把我和老爸的衣服给洗了啦,他都打着口哨,欢快地做着。
老左也很善于交际。譬如,经常看我嘴倔脸吊的时候,赶紧去二哥家大哥家串门,跟他们拉家常,拿在部队里的小故事哄哄吵个不休的二哥的两个孩子。顺便在二嫂做饭的时候给打个下手。
在村里见到邻居给我打招呼,用新奇的眼光打量他时,他也笑逐颜开地和他们说话,末了,还强调一句:“我是军军他哥,干哥。”
我突然就发现,老左已经给村里人留下了好印象,甚至还有人在抽了他礼节性的“一枝笔”后,没事的时候来我家转转,和他聊天。有道是:外路的和尚念真经。好像人都有个共性,陌生的就很好奇,也很新鲜。
我知道,我一家人都慢慢喜欢上了我这个热情勤快没有架子的“干哥哥”,当然我除外。
甚至有一天,连二嫂在老左没有在跟前的时候笑着对我说:“他三爸,老左人不错呢,人实在,还是个有来头的人,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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