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能夸他一个礼拜。这点可能是遗传,他妈一周做不了两次饭还非要买洗碗机呢。
外面的雪越下越大,他跟聂诚在厨房里聊天,大片大片的雪花往窗户上贴,窗棂上很快就积了一层。
八点多了,姜准觉得自己该走了。
“现在雪正大,再等等吧。”聂诚说。
“好。”他确实不太想出门,这里这么暖和。
放学晚再加上去警局录笔录,他们到家时饿得不行,直奔餐厅。现在吃完了,聂诚才想起带他参观一圈。
聂诚住在次卧,面积和主卧差不多,窗户朝东。素白的墙配上原木色的地板和家具中规中矩里带着点自然气息,三组小书柜拼成了一面墙,放着奖状奖杯和书。姜准凑近去看,有大提琴的奖状,年代久远看上去像小学时的,还有围棋和作文比赛的,立着的大奖杯上清一色的一等奖,全是合气道、散打这类暴力运动。
惹不起,惹不起。
姜准和书柜玻璃上自己的倒影面面相觑。
书不多,社科类占了大半,最边上的基本书籍上贴着市图书馆的签,估计他是常客。
主卧朝南,大飘窗看着就痛快。原本是聂诚父母的卧室,现在改成了书房,或者说茶室,四周都是矮书架,堆得满满的,墙上挂着梵高的各种向日葵,其中夹杂了几张莫奈,中间有张小茶桌配着两把椅子。
书柜上摆着聂诚一家的合影,有在动物园的,有他生日时照的,也有他爸妈年轻时的合影,有一张聂诚被爸爸抱在怀里,扬起头看妈妈,笑得很开心。
姜准偷偷打量聂诚,见他眼睛盯着相片神色如常,忽然有点不解。
这么看着,不会难过吗?
如果是他,恨不得把所有这些都打包贴封条压在箱底,最好这辈子都别让他看见,夜深人静时想想就算了。
那样平静,显得十分冷血。
“外面雪更大了。”聂诚挂上窗帘时说。
姜准凑上去一看,外面已经变成了白皑皑一片,雪没有要停的迹象。
“这门口有多少路?”姜准问。
到他家门口的公交倒是有一辆,但现在已经停了。
这种天气肯定打不到车,他估算一下距离说:“我走回去,半个多小时就到。”
“要不,你今天别走了。明天是周六也不用去学校。”聂诚说。
“我家不远。”姜准说。
“你来。”聂诚让他走近,打开窗户感受一下。
刚开了一道缝,来自西伯利亚的冷风卷着巨大的雪花立刻灌进来,直扑姜准一脸。
“……”
他尴尬地看着聂诚。
聂诚立刻给他个台阶:“别走了,内裤睡衣我都有新的。”
“麻烦了。”姜准说,说完就深觉懊悔,他什么时候也变得这么“假惺惺”了。
次卧的床有一米五宽,睡两个半大少年没有问题。
姜准去洗澡,卫生间组最面用浴帘隔出了一个浴房。他把脱下来的衣服扔到衣篮里,想了想又拎出来叠好规规矩矩地放进去。
花洒的水流很冲,热气很快蒸腾起来,热水淋在身上,卸下了一天的烦躁。
敲门声响起,水声未停,姜准正在洗头,闭着眼睛大喊了句:“请进。”
随即盲人摸象似地关上了水龙头,狭小的空间里安静了不少。
“睡衣和浴袍放最上面了。”聂诚说。
橘色灯光下,他透过浴帘看到个黑影站在跟前。
衣篮就在浴帘外面,他俩站得很近,隔了薄薄的浴帘,里外像是两个世界。
聂诚从侧面伸进来一只手,递进一条浅蓝的毛巾,说:“你的毛巾。是新的,用前洗洗。擦干再出来,小心别滑倒。帘外面还是有点凉,排风扇我先关了。”
“谢谢。”姜准说。
“我出去了。”聂诚说。
排风扇倒气似地慢慢停下,姜准重新拧开了水龙头。
他洗完澡,聂诚已经铺好床,正见缝插针地写作业。
“我洗完了。”姜准说。
“嗯,就去。”聂诚算完最后一题,抬头问他:“你周末几点起?”
“没点。”
“那你睡里面,我明天起来做早餐。”
“你醒了叫我,我帮你。”
“不用。吹风机在那。我去洗了。”聂诚拿着同款睡衣睡裤去了。
说是同款睡衣睡裤,不过都是白色薄t恤和黑色短裤,怎么看怎么像用夏天的衣服来冲壮丁。
姜准没心情理会作业,擦着头凑到写字台前看聂诚摊在桌上的数学练习册,心说速度真快。
吹了头发,他就钻进被子。他很有当客人的自觉,听话地躺到里面。
这片小区暖气烧得足,盖薄被足矣,脚下堆着一条长毯,夜里凉了就拉上来。
聂诚洗得很快,他出来时姜准已经习惯性地把自己卷成了一个筒,双手叠在胸前数羊。
“没睡着?”聂诚问。
姜准刚积累起来的一丢丢睡意霎时被轻而又轻的声响扰得烟消云散,他反常地没有生气,只是“嗯”了一声,伸长手臂拿起床头柜上的手表看了一眼,不由长叹道:“才十点。”
这个时间,不该是周末夜晚最精神的时候吗?
“你睡这么早?”姜准问。
聂诚凑过来看一眼,“今天是有点早,平时都是十点半。”
姜准不得不维护自己夜猫子的荣耀,强调道:“今天周末。”
聂诚心领神会,问:“要不看会儿电视?”
电视没什么好看的,他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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