拭了拭眼泪。
有段日子不做栾青了,他一下忘记男女授受不亲。那少女见他举止坦荡,且又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只面上一红,并未躲开。
“这……”栾青见她脸红,才想起自己现在是男身,不免有些尴尬,岔开话题道:“你爷爷还不回来……”
“快了,就该回来了。”
“真是不好意思,害他老人家大晚上替我跑腿。”
“不不不!”那少女摇头似拨浪鼓,“是你救了我,合该我报答你!”
栾青四下打量她这家徒四壁,“你要怎么报答?”
“我……我……”那少女想必也很清楚自己的窘况,脸又红了,“我就是做牛做马伺候你……”
栾青心中好笑:不过是看我生了副好皮囊,这女孩子忒也不矜持。忽又想起自己经过一番打斗,脸上一定脏污不堪,便要这女子端盆水来照照。
那少女出去片刻后,捧着个破陶盆进来,栾青勉强起身一照,果然满脸血污,形容可怖,不由对少女方才的话信了几分。
“哎,你叫个什么名儿啊?”
“我叫绛珠。”
名字也不俗,就是命苦了点儿。
“我姓栾名青。”
“是,栾公子。”
“不必那么客气,我长你几岁,叫我大哥就好。”
那少女点一点头,无师自通的叫了声“栾哥哥”,又把栾青的心思叫乱了。
“哎……绛珠?”栾青试着叫她,心想这夜半三更,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也太暧昧了。
“你怕不怕?”
“怕!”绛珠点点头,接着又要哭出来,“我怕你死了。”
“哎哟!我死不了,你快别哭了,哭得我心烦意乱的。”栾青把头转向墙面,不愿再看她。
“栾哥哥,你别生气,我不哭就是了。”绛珠生怕惹栾青厌烦,连忙抹抹脸,强忍住眼泪。
栾青闭着眼调息,心中不由得想:不过是由男变女由女变男,怎的心境也跟着变了?倘若他现在是小青,说不定还会柔声细语的劝一劝这绛珠,叫她安心,可他现在是栾青,一听见女孩子哭心里就不耐烦。
正想着,这绛珠的爷爷终于回来了。
栾青以为绛珠年纪这么小,她的爷爷也不会老到哪里去,没成想进来的这位老者,佝偻着背,满头稀稀拉拉的白发,说话还带喘。看他穿的比绛珠还差许多,绛珠虽然衣饰简朴,但也洁净合体,这位老者的衣服却是补丁摞着补丁,裤脚破的飘飘摇摇,叫人看了心酸。
“爷爷,你请的郎中呢?”绛珠见只爷爷一人进来,朝后看了看,也不见有人跟随。
她爷爷先呼哧呼哧喘了一阵,才说:“门都没让我进,我只好回来了。”
“教你说的都说了?”她这话说得像是爷爷出门前,她特意交代过一番似的。
“说了,把羊卖了,有钱。”
“那不应该啊……”绛珠不大相信,“前后怎么说的,你给我学学?”
到这里栾青算是看明白几分,绛珠的爷爷似乎因为老迈,脑子也不大灵光。想是夜深不放心她一个女孩子出门,才自己跑了这一趟。虽然没有请回郎中,栾青心里却已十分感动。
“我敲门,好半天,门房儿问是谁,我说是四平寨老孙头儿。”绛珠爷爷一句一句学给她听。
“后来呢?”
“后来一直没人开门,也没人搭理我。我说了,我说了卖羊,有钱。就是一直没人理我,等了好半天,我才回来。”
“哎呀!爷爷!”绛珠也不敢真的对爷爷生气,只是有些懊恼的轻轻跺脚,“你和该先说卖了羊,你一说是四平寨老孙头儿,人家哪里还肯开门。”
绛珠说完这些,打算自己再跑一趟,栾青连忙拦住她。
“绛珠姑娘。”他已知道绛珠一家为他尽心尽力,语气上比之刚才多了几分尊敬。
“你放心,我既然已经醒了,伤就不碍事了。我心里有数。”
“那怎么成?”绛珠不信,“好大一个血窟窿呢!”
“真的没事!”栾青深吸一口气,攒着力气慢慢坐起来,“你看,真的没事。”
绛珠看栾青执意不肯让她出门,她怕强要出去,栾青真跟着起身,连忙坐回他身边,想他再躺着休息一会儿。
栾青却发现眼下还有个大问题:他现在暂时不能动,绛珠家似乎又只有这一间房,“你们晚上……怎么睡?”
“我睡羊圈!”绛珠爷爷站起身拍拍屁股,也不容栾青分说,抬腿就去了羊圈。留他和绛珠单独在屋子里,他倒也放心。
绛珠有些不好意思的看向栾青,用手指指自己太阳穴,“我爷爷他脑子不太好使,不过他这些年都睡在羊圈里,你就在这躺着,别多心。”
栾青是没工夫多心,可屋里就一张床,眼下被他占了,绛珠可怎么办呢?
绛珠毕竟是女孩儿,心思细,她一眼看穿栾青的顾虑,毫不在意的说:“你快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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