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首先出现在四月亚历山卓海滨的,竟然是从阿西马努斯山里逃出来的西庇阿,这位将军曾可耻而决绝地丢弃了他的部下,带着十几名元老和大约五十塔伦特的细软,一路狂奔到了西里西亚,但在这儿他呆不下去,因为首府塔尔苏斯,和旁边叙利亚行省的安条克,两处的市政会都决定整个城市倒向凯撒,于是西庇阿只能散尽钱财,招募了些流亡奴隶、绿林马匪,拼凑起五百余人的队伍,外带八艘船只,避开了各路敌人的巡弋,奇迹般航行到亚历山卓大灯塔所在地,法罗斯岛。
在这儿,盖比努斯与马赛拉斯已经先到一步,这两位也是带着数百名武装奴隶来的,另外早先驻扎在法罗斯岛的庞培老兵,大约有三百人左右,也支持两位前任执政官,最终西庇阿与这两位难友会合,被公推为最高指挥官,负责指挥在埃及的庞培党羽们。
早在罗马内战爆发前,埃及王国就已经是四分五裂的局面了,先前在李必达的操控下,吹笛者的新“荷尔马希”禁卫军团,都是李必达远征军的留任士官指挥,兵士则是从小亚来的加拉太人和海盗们,这群人只听从李必达与克莱奥帕特拉的命令,另外在尼罗河上游的河运卫队与神墓卫队,及许多司库头们,也都是亲近小艳后的;但而后返回历山卓城的小托勒密,也就是克莱奥帕特拉的弟弟,在大宦官莫坦美尼斯的支持下,也开始秘密训练一批死士亲信。叫做“戈尔塔军团”。“戈尔塔”就是三角形。指代尼罗河三角洲,准备随时发难,杀死姐姐独占此外,此前的庞培也想方设法,要求他亲信盖比努斯将权力渗透到埃及里来,便也派了退伍老兵,来到法罗斯岛,明为充当埃及王事顾问。实则就是庞培党争夺埃及的棋子。
这样,埃及整个王国,始终就处在三股势力角逐的暗流漩涡当中。
现在,虽然西庇阿的手头有执政官、元老,和大约一千人左右的武装力量,并且霸占着法罗斯岛,和亚历山卓城仅隔着很短的距离(一道防波堤而已),但埃及毕竟还有“荷尔马希”与“戈尔塔”两个军团,即便这两个军团势同水火,不过一旦面对外来户。肯定还是会联合在一起的,真要对战起来西庇阿的胜算微乎其微。因为亚历山卓市民也不会支持他们这方的。故而西庇阿采取了谨慎的外交策略,他不断派出使者前去游说威逼“吹笛者”,称“庞培阁下昔日是有恩于你的,没有他的首肯你也是复国无望的,所以看来这等亲密的交情上,你应该为我方军队提供驻屯地与给养,并且动员贵团,与凯撒作战。”
吹笛者本就是个没主张的人,他本准备将罗马人引入进来,但却遭到属下军官的激烈反对,而克莱奥帕特拉与小托勒密姐弟俩也难得同时对父亲的想法不予支持态度,这让吹笛者感到万分苦恼,加上原本身体就欠佳,一下子便罹患坏血症而病倒了。
如今在亚历山卓王城宫殿里,到处是愁云惨雾和阴谋涌动的气息,法老面如一堵快要裂开坍塌的石灰墙,在病榻上惨遭病魔的折磨,但近侍和西庇阿的使节还是不肯放过他,绕在他的床榻前,前者要求他起兵杀死西庇阿,而后者则要求他履行遗嘱,在死后将王国赠送给庞培方,现在凯撒的使节也来了,同样威逼于他。
“我只希望见到挚友李必达乌斯一面,若是他的话,定会将我从这无边的泥沼灾难里救出来。”法老气若游丝,不断地重复着这句话语。
这时候,宫廷侍卫长狄奥图索斯要求祭司们,将船、冥神、各种动物模型摆在了床榻前长凳上,并且在法老的头后放置了隔绝内外用的屏风,将所有的闲杂外来人等都驱逐了出去,随后他与一干卫士跪在法老的面前,请求法老从外交事务的困惑中尽快清醒过来,还是先安排王国继承事宜最为紧迫。“这样啊......我最忠诚的属下狄奥图索斯,我的决心是按照托勒密王室的传统,在我死之前,先操办克莱奥帕特拉姐弟间的婚礼,让他俩结为夫妇,成为埃及王国的共主,随后......”
“随后再将陛下遗嘱方面的内容,交给陛下的两位继承人再去解决?”狄奥图索斯总算明白法老的心思,这位吹笛者直到死都是个毫无决断的可悲角色。
法老吃力沉重地点点头,而后高烧又让他进入了弥留的状态,狄奥图索斯见状立刻握着佩刀起身,带着法老的卫队径自走到了宫殿的回廊前,在那儿大宦官莫坦美尼斯正带着阴晴不定的面容,暗藏在柱子的阴影处,这位阉人脸上沉重的眼影眼线,使得他的表情更加僵化而深不可测。
“宫门的钥匙与门禁兵士指挥权,现在都在我手里。”狄奥图索斯沉声说到,而后他警惕地看看周围,对大宦官交出了钥匙的印模,并且还带着疑惑的神态说,“这样真的可以吗?让戈尔塔军团拥戴者法老之子登位,随后驱逐杀死他的姐姐?”
“不,不止是未来法老的姐姐,还有那干霸占法罗斯岛的罗马逃亡者。”莫坦美尼斯佝偻着背,带着嘶哑的声调说到,“只要将西庇阿、盖比努斯等人的头颅砍下,抢先送给凯撒,并且凑齐一千五百塔伦特的款项献给这位罗马独裁官(先前吹笛者曾立下字据,向庞培与凯撒各借一千五百塔伦特),那样凯撒就再也没有来埃及的借口——这样,法老之子的王座就能安然无恙。”说着,这位大宦官干枯的手,忽然曳住了狄奥图索斯的衣领,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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