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洞之后,黑袍女子不知从何处摸出一个指肚大小的皎洁珠子,柔光腻腻,莹如月华,恰将身前两丈内照得透亮。
明珠在手,女子却并未急着向前,秋波袅袅,似水似烟,于周遭扫视了一圈,伸手便摁下了断龙石关。
“喂,你做什么?!这洞中石腹鬼斧神工,天然而就,自内打开很是不便,为何要关闭石门?”丁保甫一进洞,就看到女子摁下闭门机关,急声喊道。
弓鹤云当年偶然发现此处,为尽量保留自然原貌,只在外部修筑开启机关,内里用的则是最简单的升降撬石,很是费力气,丁保就试过一次,以他目前力道根本就是纹丝不动,就算戚叔亲试,也是涨得满脸通红青筋毕露才勉强打开。
所以他平日一人在此时,从不关闭石门,最多只是将木门阖上,反正这深山之中因为闹鬼从无闲杂人等敢来。
女子没有回头,眼神灼灼,直视前方:“不便打开最好。若有天兵,省得她再逃了,若无,我自有办法打开。你怕什么。”
丁保咂咂嘴巴,便不再说话。一说到天兵之事,眼前女子就仿若变了个人似的,他知道自己再说下去,也只会是自讨没趣,就由着她,让她随便翻随便找吧,若能找出半个天兵来,大爷我再免费赠送你一双!
石腹空间并不大,结构也很简单,就是一大一小两个中空的石穴,之间连着一条长约七八丈很不规整的甬道。
距离外间崖壁较薄的地方,留有数百个透气洞孔,所以虽略显窒闷,但空气流通尚可。晴日白天时,更有数百道灿然光柱打入,清晰明亮,光线甚佳。
但值此深夜,却也仅能依靠女子手中的夜明珠来照明。二人当先经过的是一处小石穴,锅灶瓢盆、桌椅书柜、床榻被褥等布置齐整,俨然就是一处简约实用的居家所在。
女子若有所思地瞥了丁保一眼,没有说话,轻轻袅袅,腰若扶柳地步入甬道,继续向前。
丁保尾随其后,跟她保持了大约三丈的距离,倒不是说前边会有什么毒计陷阱,而是他略有些担心。都说蛇鼠是女子天敌,眼前这位妖孽虽然身手超绝胆色过人,但保不齐乍一见到一窝乱哄哄的田鼠,会不会惊慌之下错手伤到自己。
七八丈的甬道很快便走至尽头,还未进入下一个石穴,女子便听到了悉悉索索咯咯吱吱那种令人心慌的声音,迟疑了下,止住步子,等着丁保跟上来,才拿伞尖轻轻戳了戳他,蹙起纤眉道:“小书生,你走前。”
丁保笑了笑,倒没说什么,一马当先,步入了这处空间较大的石穴。
此石穴约有十几丈方圆,最早是用来堆积兵械钱粮的,危机时刻还可以用于藏匿手下,只不过黑头山一众甲弟早已卸甲归田,化整为零,尽数匿于三百里黑头山中。此处荒废日久,现仅剩下一些废弃农具、木料木板,连生锈折断的兵甲刀械都没留下半片。
丁保自戚叔那里接手后,几乎没做什么整理清洁,就仅是把木板堆起,连成平整一排,带来的各种瓶瓶罐罐分门别类,尽数放置在木板之上,林林总总共计上千种之多,三丈多长的木板几乎快要搁满了。此时看来,俨然就像是一个极为夸张的大杂货铺子。
眼前所见大出黑袍女子意料,她呆了呆,秋波潺潺,长长垂垂的黑睫颤啊颤的,讶疑道:“小书生,你,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开药铺子的?”
至于最内侧靠墙壁的那十几只吱吱吱吱乱叫的笼子,她一进来便自觉忽略,自始至终未望过去一眼,兀自绕着石穴崖壁仔细转了两圈,不放心地东摸摸,西敲敲,捣鼓了许久,才终于放弃,石像般不言不动呆立了片刻,忽地怔忪叹道:“小书生,就仅有这些了吗?”
丁保不明她为何不管不顾一定要找寻天兵,也不想明白,但此时眼见她极度失望之下竟极罕见地有些柔弱迷离,心中多少有些不是滋味,张了张嘴,正想出言安慰,突然就见那黑袍女子突然嘤咛一声,挨着墙壁软了下来。
丁保吓了一跳,下意识地使出弹跳之力,嗵的一声,蛤蟆似的极速跃至女子身旁,伸臂将她扶住。
借着柔莹皎洁的夜明珠光,但见眼前这黑袍女子此时娇喘咻咻,双臂环胸,玉靥酡红,便如醉酒一般,她额上沁出晶晶薄汗,眸中波光盈盈,直要滴出水来,长长垂垂的睫毛荡漾蔌动,犹如春柳扶风。
丁保惊骇莫名,却听女子水汪汪的眸子闪了闪,细声呢喃道:“小书生,这洞内可是种有什么香甜鲜果儿,快摘些来,姐姐有些口渴呢……”
香甜鲜果?这里边哪有什么鲜果?!若有香甜鲜果,我怎么可能嗅不到?!
丁保正腹诽着,突然想起一事,脑袋嗡得一下,生生骇得一身冷汗来,急忙把女子扶坐在地,一个闪身窜到鼠笼之前。
果不其然,本来整齐搁置的鼠笼架子上倾翻跌落下来了一个,落地鼠笼中原有的四只田鼠也只剩下了两只,另两只个头稍大的噬断木条逃将出来,正悉悉索索地在壁角那一堆瓶罐之间跳跃流窜。
地上,已有几只瓶罐破碎,其中一直猩红如火的瓷盒碎裂开来,桃红色的液体静静流淌,而旁边一尊苍绿佛龛也滚落倾倒,佛龛之上缺了一个角,苍绿色的粉末徐徐飘落下来,跌落在桃红液体之上,滋滋滋滋打着旋儿,弥漫升腾起一层淡粉色犹如女儿娇羞腮红的轻雾薄霭。
即便隔着这么近距离,丁保还是没有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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