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碧霞篆录》的线索,便藏在某处。待他调查清楚,便通知我俩前往会合。拿到《碧霞篆录》之日,便是我等奉他为主之时。三人击掌为誓,那时我当他脑子不清楚了,暗里进行布置,打算一举吞并阴兵流的势力,以图壮大。料想城隍那厮也应是如此。”
“谁知一个月之后,老鬼遣人捎来了口信,要我前来出云观会合。我兄弟二人,当年还有几十个徒子徒孙,便在山下布置妥当,就算真要一战而决也不怕,然后才二人一起上得山来,瞧瞧他能玩出什么花样。”
谭阴阳摇头:“先门主生前,从未与我提过《碧霞篆录》四字。”
木沧海冷笑:“只怕他因此吓破了胆,这辈子连提都不敢再提。”
他言多轻蔑,谭阴阳心中不满,却因事关重大,只得按捺性子听下去。
木沧海顿了一顿,冷笑道:“我兄弟二人施展轻功潜入出云观,花了几天工夫里里外外搜了好几遍,连个屁也没找着。这出云观里除了乱七八糟的破烂经书,连副春宫图、小黄册也不见一本,哪有什么专门教人生儿育女的《碧霞篆录》?我二人只差没将地皮掀开,当下直觉是上了老鬼的当。他想要调虎离山,却没料到我兄弟二人竟然倾巢而出,来个守株待兔,以逸待劳。”
谭阴阳冷笑几声,一竖拇指:“老狱主真是铁打的算盘,一点亏也不肯吃。”
密室内,澹台王图撇了撇嘴,不屑点评道:“这木沧海说得冠冕堂皇,若非想独占《碧霞篆录》,何须兼程赶路,较约定时间提早上山?一旦在观中遍寻不着,又想设下埋伏,趁机消灭谭阴阳的阴兵流……啧啧,这妖魔鬼怪三宗之人行事,果然跟扁鹊堂、女帝窟他们不同,阴损卑鄙,简直无所不用其极!”
丁保正暗自点头,却听她末了又道:“不过那种情形若换做我,怕是也得这么做,才觉妥帖。”
丁保顿时无语。
大殿内,木沧海对于谭阴阳的讥讽,丝毫不以为意,嘿嘿笑道:“我算什么?比起你那死鬼师父,老子可差得远啦!”
“我在观中待了几天,百无聊赖,正想找点什么乐子,某夜却发现一桩妙事。两拨人马分作两路,其中一路从山下的水泊边杀将上来,另一路却从山上缠斗而下,双方显然无甚关连,却在出云观附近撞了个对面。”
“山下来的,是一伙十余人围杀一名使单刀的少年。那少年年纪不大,相当悍勇,原本在山脚下时追兵尚有二十来人,每绕过一坳便教他杀去几名,一条山路弯弯曲曲且战且走,杀到半山腰的出云观时竟只剩下了一半。”
“从山上杀下去的这一拨,却是一名青袍白面、书生模样的高瘦青年,持剑追杀两名江湖客。那青年剑法不俗,出手狠厉,只是看不出来历。他追杀的那两人都是宣化城的有名的江湖耳目,天下排名前五的包打听,据说还做官府的生意,属于黑白两道都有人,一般人不敢也不肯得罪的那种人!”
“我一看,敢杀江湖耳目,这太有趣啦!于是让我小弟守在观里,自己施展轻功潜至左近,听他们到底闹些什么。”
木沧海说到这里,停顿片刻,忽然自嘲一笑,摇头道:“那时,我便应该察觉不对。只是他们的武功太低啦,我全没放在心上。唉,现在看来,混迹江湖,最忌‘托大’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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