肥胖妇人呆呆坐了会儿,就在梁上丁保觉得她是不是要羞恼发飙时,却听她忽地幽幽叹了口气,“许是元涛哥哥真忙哩。”
很熟练地给对方,也给自己找到了借口,瞬间便重新荣光焕发起来,简单收拾了下,起身离去。
丁保摇了摇头,朝身边狐狸姐姐望去,发现她粉面含霜、目露杀机,一副择人而噬的架势,顿时吓了一跳,急忙道:“姐姐,所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这女的嫁到牛家根本没安好心,一日夫妻百日恩,对自己丈夫尚且要杀要剐的,自然也别想得到别人真心喜爱……”
狐狸姐姐哼了声,气势顿收,撇过脸儿来,眼波流转,瞧不出喜怒,“还不是被你们这些臭男人给哄骗利用的!”
丁保立马举手,做出止住手势,义正辞严道:“姐姐可莫要一竿子打死所有人。反正,除了我之外,谁若是敢妄图染指你,小弟我就……”
“呸!谁个让你染指了?”狐狸姐姐被他弄得脸颊微红,嗔怒道:“就什么?”
“我就把他们全家老老少少全阉割了!一寸丁丁也不留下!”丁保恶狠狠道。
狐狸姐姐眼波荡漾如水,娇咻咻道:“那,就如方才二人那种情形,迫于你的某种大业,需要虚与委蛇权宜之计呢……”
“那也不成!我丁保的女人,哪里需要做这个!”丁保大声道。
“你说的哦。”狐狸姐姐娇声一笑,忽而醒起一事,脸颊顿时泛晕,羞怒道:“呸呸呸,不害臊的小书生,谁是你的女人?你知道我姓甚名谁吗?”
“姐姐小瞧我了。你以为我真不知道?你的名字,四个字!”丁保抱臂而笑。
狐狸姐姐惊讶出声,瞪大眼珠子。抿唇道:“你,你如何知晓的?”
丁保哪里知道。只是诈她,没想到竟然还真是四个字,眼珠子一转,答道:“丁家娘子。不正是四个字吗?”
狐狸姐姐对他的惫懒无赖完全无语,心里既觉轻松,又感惆怅,忽地小手一撑,忽如蜻蜓点水、蝴蝶沾花。轻轻巧巧地掠至“湘子堂”的梁上,道袍“唰”的一声,整个身子如乳燕投林,又似一阵烟雾,顺着横梁一溜烟地滑入房中。
“喂……喂!你——”
丁保唤之不及,忙手脚并用飞荡过去,也跟着跳进“湘子堂”。
此间房间里没有铺设地板,却以空心木台叠高,上铺厚厚的禾草席垫。
草垫表层,泛着一层油黄色泽。犹如琥珀蜜里带着一丝青碧,虽然色浓而旧,却干干净净的不见足迹污渍。显是长年脱鞋入屋所致。
席上不用桌椅,只一张方几、几只蒲团,几上置有酒菜,几畔除了几坛子酒,还有一只白瓷水盆,内有清水棉巾,供宾客食前净手之用。
看来之前这位叫“嫣儿”的痴心妇人还是早有所备的,此“湘子堂”内布设得虽简单,却极有情调。
狐狸姐姐笑吟吟地并腿斜坐。拧了布巾擦净头面双手,又从几上取一只干净的瓷碗打水。拿起一块尚未用过的棉巾,湿了水。然后褪下布满尘屑的黑丝袜鞋,擦起了的娇小脚掌。
她乌浓的长发整束拢在左胸一侧,低垂粉颈,细细擦拭着香滑的小脚。
那如玉颗般浑圆晶莹、微带透明的足趾拭去尘灰,逐一显露出原本的可爱模样,十趾粉莹,染着丹蔻,像是娇嫩的花瓣儿。
幼嫩的脚底板儿没有一丝粗皮硬茧,白晳中,透出一股近乎粉橘的淡淡酥红。
丁保本来以为她有什么重要发现呢,谁知却只是女儿家爱洁,不禁有些好笑。不过近距离观摩着她这无与伦比的从容美态,尤其还是一个严格意义上属于自己的女人,倒也是一种至尊级别的享受。
女子尽管从小到大受惯了别人的注视目光,早已八风不动波澜不惊,但面对丁保此时这种温柔而单纯的欣赏,却是有些遭受不住,遂将巾子洗净拧干,扔了给他,“喏,擦擦头面。梁间灰尘很多,脏也脏死了。”
气哼哼地一指他脚下:“把鞋袜也脱啦。你不想留下满屋子的脚印,告诉那些贼道士有人来过罢?”
丁保稍一迟疑,没有拒绝,乖乖褪了鞋袜,拿巾子抹净头脸,才至几旁坐下。
矮几上,一碟五香酱驴肉、一碟桂花烧鸡,加上一碟红油爆螺片,都是下酒的菜,虽然切盘精细,却不是什么拿得出来的飨客美食,倒像自家人夜中兴起,于灶边随手切来佐酒一般,完全比不上之前“采和堂”里的那一桌豪华盛宴。
但却更显亲近之意。
丁保估计,这兴许就是那位痴情的“嫣儿”亲手做的,只可惜呀,眼睛没瞎,心却瞎了!
那司马云涛是被吓走的,走得匆忙,桌上的碗筷根本不曾动过,连酒坛的封泥都没打开。
饮酒不用杯子,只摆着两只朝天海碗,其中一只给狐狸姐姐拿来盛水洗了小脚儿,她随手揭开酒坛封泥,斟满了另一只碗,又夹了一块桂花烧鸡到小碗里,一小口、一小口的吃得津津有味。
丁保本来还有些犹疑,想着你以前不是挺小心谨慎的吗,怎么这陌生地方的陌生饭菜,你居然坐下来就吃?!正想打开嗅感检查一遍,但他一整天下来什么也没吃,还未有下一步行动,这时,腹中突来一阵打鼓似的咕噜噜声响。
狐狸姐姐噗哧一笑,连夹几筷扔他碗里,笑啐:“放心吃吧,小书生。姐姐作为一个女子看得最清楚,那位痴情的胖姑娘傻透气了,别说主动伤害那臭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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