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部释放?不可。胡箭旧伤未愈……”银锁面色大变,惊道。
“莫非你还有别的法子?你要知道,若是老东西走脱,或是伍梅陨落,你我二人再有十颗脑袋也不够砍的!”金枷冷笑。
银锁青绿面色闪烁,紧蹙眉头,似是拿不定主意。
金枷缓了缓,又道:“且放心,胡箭虽然在南明山一役中遭受重伤,至今未能完全康复,但毕竟是所有天兵中的五神将之一。白弥勒和那蒙面客虽然狡猾难缠,但对上全力出手的胡箭,却连一成胜算都不可能有。时候不早,赶快解决了这二人,也好抓回老东西。耽搁的时间太久,万一他提前嗝屁,没办法问出东西下落,怕又是你我二人的干系……”
银锁终于点头,却又迟疑,“要不,先请示一下判官大人?”
金枷皱眉欲言。这时,远远的又传来一声伍梅的呜呜咽鸣,这一声咽叫,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
银锁再不敢迟疑,赶紧点头。
却见金枷掏出一物递给银锁,此物似陶殒又似茄笛,材质未明,上有大大小小十几个孔洞细管,“我怕是有些撑不住了,这次换你来。”
银锁扫了一眼金枷,见他方才连续发令,已是满头大汗,身体似乎都在隐隐颤抖。心里自然明白这种方式对体力消耗之大、要求之高,遂点了点头,接过物件。
“你虽然吹习两载有余,但还未正式驭战过天兵。千万小心些,别弄错了符语。”金枷肃容交待道。
银锁点头。左右手齐出。摆好起势。啜着物件的吹口,深吸了一大口气,整个脸颊瞬间圆涨如蛤蟆,紧接着,稳稳吐气而出。
随着吐气,两只手十根手指犹如穿花蝴蝶般来回忙碌,极尽繁琐。
仅是这一下,他那张青绿脸的额头上已然泛出了细密汗水。脸颊憋得有点微微泛红,但物件却是什么声音都未发出,一切犹如平常。只有一股肉眼难见,人耳难闻的诡异声波稳定、垂直地朝前侧不断传出——
雪原战场中,丁保和白弥勒配合默契,正在疯狂地暴揍天兵伍梅。
不过,不得不说,天兵伍梅这身体素质之强悍,还真不是盖的。白弥勒向以内力劲道著称,那醋钵大的拳头。对着伍梅几乎完全不设防的腰背部一连重击了四五下,击打得她唇角溢血。脚步踉跄,整个人移动起来略显虚浮,但也仅此而已,并没能把她给直接击倒!
二人深感骇然的同时,也愈发斗志昂扬,尤其是丁保。
对上别的天兵或许不成,但对上伍梅,他可是有别人万万及不上的成功经验。
“喂,光头兄,这样太费劲。附近哪里有深一点的雪坑雪窝子?”丁保边打边问。
“做甚么?我觉得,那位老先生现下藏在树上就最妥当。”白弥勒不解。
“不是老风,是对付这凶辣辣的小娘皮。你未发现吗,这小娘皮哪里都厉害,但就是不会跳!”丁保回道。
“不会跳?”白弥勒先是讶异,继而越想眼睛瞪得越大,马上恍然道:“我知了,你是想引她坠坑。怪哉,我与之交战时间最长,为何竟未发现这点?”
“智慧。”丁保拿手点了点自己太阳穴,一脸深沉,“这里是用来思考的,绝非照明。”
“……”
“我先引她过去,你跟着,若是她到时机警不肯跳,你再从后面打她下去。”
白弥勒点头,略作回忆,指点了个方向。二人交流完大概方位,丁保不再恋战,拿刀刮了伍梅一记,掉头就朝那边跑去。伍梅被他耍得几欲发狂,自不肯放过他,呜呜咽叫,正是方才金枷、银锁听到的那一声,然后紧紧尾随。
白弥勒正要跟随,突地想起一个问题,女天兵吃了蒙面兄弟的大亏会跟着他跑,但这位挂箭的,可未见得会跟着自己跑啊,这样一来,等自己和蒙面兄弟离开了,他直接射断柏树掳走了那位老先生怎么办?
“喂,兄台,不妥。守住老先生要紧。”白弥勒焦急喊道。
“守个毛啊守,你没看他伤成什么样子,再守一会儿他都成尸体了!机会难得,先坑一个是一个。若不然,再僵持下去就只能给他收尸了!”
那处雪坑不远,丁保眼睛已经看到了,自不肯错过这种大好机会,若是等天兵背后那些人先反应过来,怕是再难有这样的机会。
白弥勒一听似乎是这个理,此地距离雪坑又不远,快点坑下女天兵再赶回来,这位挂箭的也未必就能把这树给弄断,就算弄断,也未必有机会离开,到时候己方以二对一,是战是留,机会自然会大上不少。
于是也赶紧尾随伍梅而去。
对于他们的离去,挂箭天兵略显挣扎迟疑,但终是未跟去。扭转腰身,双臂蓄力,早已抽出的两支黝黑巨箭对准柏树中上断的纤细处,腰身一振,就要猛然甩出——
眼看箭在弦上之时,却又突然毫无征兆地生生停住。
若是丁保还在此地,一定知道发生了甚么,掩在周边雪地里的种种细微变化下,那种人耳听不到的声波再次传来。
少顷,挂箭天兵身体一震,忽地抛箭收臂,解下身后背着的四个沉重大箭匣。直接将它们丢弃在了雪地里。
箭匣去除后,他整个人气势忽然一变,像是一颗明珠拂去了尘埃,又像是一匹千里宝驹终于脱开了缰绳,略显佝偻的腰身瞬间像枪杆子一样挺得笔直,形容枯槁、鸠皮百褶的沧桑面容依旧,但却多了一种嗜杀霸烈的异样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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