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线极淡的幽蓝,在冰原上渐渐升起,如同月光滴落地面,凝成了露水,又被蒸腾成菲薄的雾,一点一点,随着月光而向外蔓延。
那便是凝露瑛的矿脉,也是出谷的近路。
哥舒衡一声呼啸,大乖和小乖便背着行囊率先跳了出去,北牧紧随其后,临刀殿后,三人向明光镜外而去。
终于出谷的时候,哥舒衡忽然回头,他长久的凝视着那条引导他们,幽蓝色的脉矿,眼底有非常复杂的情绪。
他动了一下嘴唇,说了一句什么,临刀没有听见,也没有问,他只是轻轻抚摸蹭到他脚下,似乎非常难过的大乖的头颅。
有生之年,他们三个人中的任何一个,大概,谁也不会回来了。
这一趟出去,倒比进来要顺畅得多,出去这条路也有谢枯荣的据点,三人就被大乖和小乖引着,靠着据点里备好的东西,一路行来,不算难过。
第七天头上,到了谢枯荣的一个栖身的据点,山洞内有眼温泉,北牧这种好逸恶劳的,欢呼一声,解了衣服就跳下去,临刀在旁边生了火,烤好干粮,在温泉边把干粮掰给北牧吃了,才自己下去,飞快的洗好。
结果临刀都在火堆边烤头发了,北牧还在温泉里惬意的游来游去,泡着不肯出来。
最后是哥舒衡一边啃着干粮,一边兴趣十足地打量北牧,把他看毛了,才心不甘情不愿地爬了出来。
北牧没有内力护身,一边裹着裘皮,一边在火堆边哆嗦,哥舒衡哼笑一声,脱去衣服,走下温泉。
他赤体的从北牧身边跨过去,北牧看了,哼了一声,哥舒衡在水里慢慢搓洗头发,似笑非笑看他一眼,就不再理他。
北牧是典型江南繁华之地做养出的公子,这辈子除了铸造练剑,就没拿过比筷子重的东西。他人生得与其是说是俊,不如说是美,虽然有熊一样的力气,但是外形走的还是翩翩公子的范儿,就刚才哥舒衡走进池子里那惊鸿一瞥,他对于呈现一种成熟男性|魅力的哥舒衡的身体,面子上不说,心里十分……羡慕嫉妒恨。
何况……他占有过临刀。
在过去近二十年里,他一直以为自己才是离临刀最近的人。
他可以把临刀抱在怀里,和他喝一个杯子的茶。
唯有在他身边,那只白鹰肯收敛翅膀,安静落在他的手上。
谁也靠近不了临刀,除了他,他引以自豪,然后,在哥舒衡面前,这点幼稚的自豪输得一塌糊涂。
这个男人曾把临刀压在身下,肆意进出,他和临刀的距离,远比自己来得更近——
思绪拐到这里,北牧霍的一声站了起来,他这一下猝不及防,身侧的临刀被他带得歪了一歪,不解看他,他死瞪着池子里正悠闲搓洗自己的哥舒衡,一张脸雪白雪白。
他与哥舒衡隔着一层水雾,对峙。
水雾那头的男人,毫不在意,只是含笑看他,那个笑容是一种成熟男性,矜持而宽容的雍容。
他看着北牧的样子,就像是在看一个备受宠爱而任性的孩子。
北牧就泄了气一样,慢慢地,慢慢坐下。
第二十七章
临刀不明就里,皱着眉看了片刻北牧,低声问了他一句怎么了,北牧胡乱摇摇头,临刀丈二金刚摸不着头脑,,最后只好在他头上拍了拍,便抱着裘皮,向洞外走去,今天恰好该他值夜,这石室虽然深,却窄小,也只能睡下两个人。
临刀一出去,山洞里便只剩下北牧和哥舒衡两人,一时之间,寂静无声,只有柴火噼啪。
北牧低头看着火,只听到耳边水响,一会儿一股潮湿扑面而来,却是哥舒衡起身,也到了火堆旁边,就着火堆,把长发烤干。
北牧朝旁边靠了一点,尽量离哥舒衡远些。
哥舒衡只拿布巾擦着自己的头发,看北牧把自己缩成一团,看都不看他,唇角含笑,他低而悠闲地说了一句话。
北牧清清楚楚地听到,哥舒衡带着笑道,胆小鬼,连告诉临刀你喜欢他都不敢。
北牧极其缓慢地抬头,他一双漆黑漆黑的眼睛死死瞪着哥舒衡,对方毫无压力,
只是唇角含笑,轻轻顺着乌黑而潮湿的长发。
他根本没看北牧,只专心打理他那一头就男人而言,过长的头发。过了很久很久,哥舒衡才又说了一句话。
火光闪耀,年长天策的面孔上透出一种橘黄色温暖的意味,吐出来的话,却是冰冷冰冷的。
他说,你刚才连看他的身体都不敢。
这样一句,把北牧刚凝聚起来的那点戾气悉数打散,他整个人一下就空了下去,一句话都说不出来,面色瞬间苍白,他只盯着哥舒衡,而哥舒衡此时,终于肯把眼神投向他,
男人细长凤眼里,倒映出北牧苍白的倒影。
哥舒衡柔声笑道,我本以为你会是我劲敌,哪成想……说完这三个字,他把后面所有含在唇角,只轻轻摇头,便站起身来,把干透了的长发向身后一披,那张面孔上便现出一种怜悯的轻蔑。
从谢枯荣的柜子里挖出一皮囊酒,哥舒衡便缓步向外走去。
他刚走了一步,忽然身后劲风一响,哥舒衡立刻侧身,手臂一按,便把扑过来的北牧一把按在了地上——
北牧力气虽然比哥舒衡大,但是近身搏击技巧远远逊色,没动几下,就被哥舒衡压了个结结实实。
北牧不敢大声说话,他咬着牙挣扎,最后哥舒衡烦了,一指点在他颈上,他全身一抽,终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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