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千仞:“我一上午都待在藏选剑诀。”
“选出来了吗?”
“没有,下午接着去。”
饭菜陆续上来,香气扑鼻,徐冉迫不及待动筷子,含混不清道:“程山,里出名惹。”
顾雪绛:“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三个原因。副院长惯来低调,非大事不现身人前,这次露面,必然引起轰动;双院斗法报名开始,文试方面人才匮乏,林渡之这个名字,每天要被提起一百八十遍,人们恨不得出一个,能与他相比的人。”
程千仞:“还有一个?”
“正是上次徐冉与钟十六约战时,你说的那个原因:最近考试少,大家闲,年末肯定不这样。”
“……”原来没他什么事,都是别人的原因。
程千仞叹气:“这不是好事。”
徐冉半碗米都吃下去了:“为什么?都是夸你吹你的啊。”
顾雪绛道:“很快就会有人找上门,试修为,比学识,要看你是不是名副其实的少年天才。你在南山后院,论法辩难的邀请肯定很多,可你又佩剑,约你拔剑一试锋芒的也少不了。”
程千仞接道:“但是很不幸,我的剑诀还没选出来。”
第34章
与之相比,这才是当务之急。
“你们刚入道时,刀法剑诀怎么选的?”
徐冉想了想:“没选过,都是我爹和叔伯们教的,教什么学什么。”
顾二:“家里的几位大供奉试了我根骨,问了些问题考校心性,选出一人开始教我。”
徐冉:“你现在这种情况,最需要良师指条明路。副院长他真不给你指教”
程千仞无语。
顾雪绛看着他腰间旧剑:“既然它来自剑阁,你试试先找剑阁的剑诀看。可惜我不使剑,说什么都是纸上谈兵。”
徐冉:“那你使什么?”
顾二:“当然是刀。不然怎么教得了你?”
程千仞:“还以为你从前是个白衣轻剑少年郎,剑是我东家那种。”瘫姿相似的人,剑也该相似吧。
徐冉:“真看不出来……”忽然她眼神一变,“我想来了!花间湖主的‘春水三分’,对不对!”
程千仞眼神也变了。原来你不仅名字和外号中二玛丽苏,刀也很苏啊。你们皇都人都这么画风浮夸吗?
顾二心领神会,尴尬地轻咳一声:“‘春水三分’是做了禁卫军副统领之后,御前赐下的腰刀。我从小练的是凝光刀诀。怎么又说到我身上,说程三啊。”
程千仞起身去结账:“也别说我了,吃饱喝足,咱走吧。”
两人走出飞凤楼,面对车马辚辚的城南大道,等了片刻,才见同伴出来。
程千仞解释道:“提前买了两桌菜,你俩明后两天记得来吃,不然银子不给退。”
徐冉:“你这两天在哪儿?”
“藏。”
两人目送他步履匆匆,转瞬没入人海。似是知道他们在看,也没回头,扬起右手挥了挥。
徐冉突然道:“我有点想逐流了,洗碗我也认了。”
“站着说话不腰疼,你洗过几次碗,十次有八次都是我洗……”顾雪绛话锋一转:“心里想想就行,别说出来,他受不了。”
徐冉闷闷地‘嗯’一声:“坐吃山空,我该去西街收保护费了,可不敢丧失谋生能力。”
从前最精打细算的程三现在花钱如流水,他们三个都成了一人吃饱全家不饿的光棍,实在太危险,逼得徐大也学会用‘坐吃山空’这种词。
顾二:“我也该出摊去。久不提笔,手艺就退步了。”
“走吧走吧。”
***
一场暴雨后,南央城的初夏悄然而至。
午间日光明亮耀眼,穿过郁郁葱葱的枝叶,在泛黄的书页间投照下星星光斑。
钟声响过,学子们开始上课,留下空荡寂静的藏。
青山院的武修入学前都有了功法,平时还有教头指导,不少人整日泡在骑射场,却直到毕业也没进过藏。以至于这一层齐全的剑诀收藏,鲜有人问津,好似明珠蒙尘。
程千仞只能听到自己翻书的声音。
顾雪绛建议他从剑阁的书开始看,他本就是这样做的,毕竟天下名剑虽多,他亲眼见过的剑只有两把:从前拿在宋觉非手上,如今易主的凛霜剑,还有东家斩破夜色的映雪剑。
剑诀与剑同名,放在很显眼的位置。凛霜剑诀他看了半日,头昏脑涨,只见最后一页上写着一句五言:凌霜知劲节。
下午来时去翻映雪剑诀,映入眼帘的又是一句,负雪见贞心。
昔日剑阁双璧最能担的起这两句。
程千仞念及东家临别之际赠言,直到这一刻,才真切感到‘人事消磨’之苦。他们的师父,教他们习剑的人,大抵是希望两位弟子凌霜傲雪,高洁志远,守望相助。
好似自己,前几日还为逐流如何考入学院筹划,谁知对未来的千种期盼,都是白做工而已。
他看着那些招式要点、真元运行轨迹和简笔画,试图集中精神,想象身体应该如何动作,再按其上所示运行真元。没人教过他怎么读剑诀,他只能如副院长所说,自己瞎琢磨。
程千仞读完一本又换一本,日影西移,榉木地板上的影子悄然变化,有几位学子来了又去,借书处老执事打盹的姿势换了一个又一个。他依然捧卷站在原地。
“要关门了,走吧。”
直到听闻人声,霍然抬眼,惊觉周遭一片昏暗,不知何时,每座书架边的青铜灯台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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