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今日,我将你们一起罚了!你们服不服!”
一排人又是掷地有声地喊道:“服——。”
赵羡一挥手,“好!来人!”
帐外齐刷刷地跑进两个守卫,持戟对赵羡作揖,道:“将军吩咐。”
“将他们带出去!齐陆二人杖责七十,余人五十。”
51、暗中关切
众人一出赵羡的营帐,赵羡与孙宽便也一起走了出来。
帐前就有一处木栏,高高地打着一道道的木横。众人走到木栏前站定,久安见大伙儿都背过了身,抬手于两侧各自握住了木横,于是也照着一并做了。
袁峥就站在久安的身边,微微侧脸对他悄声道:“叫疼比挨打还丢人,你可千万忍住了。”
久安心中一咯噔,随后点头答应。
久安小时候也挨过打,但今夜挨了军中的杖责之后,他觉得自己以前那些皮肉之苦跟挠痒痒也差不了多少。
五十杖,结结实实毫不客气地打在大腿上,又狠又快。每一杖像能拍开一层血肉一般,都叫他倒吸一口冷气,他死死地咬了牙,只是发出强忍的哽咽声。到了最后,久安脸色苍白满头冷汗,只剩喉间幽幽的一口气,只出不进。
不知是第三十九下还是第四十下的光景,久安身子一歪,第一个痛晕了过去。
而待他次日清醒了,他发现自己趴伏在帐中,一边的脸贴着枕头,嘴角淌得枕面一小片涎水的湿濡。
他勉力支起了上身,扭头往后一看,只见自己的裤子被半褪至了腿弯,而大腿的上半段已是青紫遍布,加之隆起的刑仗僵痕。两瓣屁股倒是光光亮亮得白,衬托得腿上的伤越发不堪。
久安自己都有些看不下去地叹了口气。
“放心,那些人下手虽重,可到底有分寸,没动筋骨。”
久安偏过头,看见了床榻边上坐着的袁峥,他有心想将自己的裤子拉上来,毕竟光屁股的模样实在不雅,可是他下面简直疼得有些木了,连带着上身双手也使不上劲来。犹豫了片刻,他打消了念头。环顾了帐中四处,久安哑着嗓子低声问:“他们呢?”
袁峥还在专心看他的腿,“随孙将军与赵将军看布阵去了。”
久安微微诧异,“他们……都没事?”
袁峥斜了他一眼,“如何没事?!走路都是瘸的。过两日咱们往连云山去,恐怕连马都还骑不了。”
久安哑然地呆在了那儿,半张着嘴,良久才道:“只是……瘸了……”
袁峥的一对眼睛简直要将久安那两条腿看出两个洞来,他一边伸出了手,一边说道:“晚上我拿酒用药研开,替你再敷一敷,把淤血的热毒给散了,也就好了。”袁峥轻轻地用手触了触青紫的皮肤,恨铁不成钢地说道:“怎么娇成这样?”
久安低下头,嗡嗡地说:“我丢人了。”
袁峥看向了他。
“我给你们也丢人了。”久安憋着嗓子,说得有些可怜。他心里是真难受,心想自己本就不能和他们比,如今鱼目混珠地做了紫禁卫,只是挨了一顿打,就又是晕又是瘫地出糗,简直可恨可恶。
袁峥听出久安话里一二分的垂丧,一时间皱起了眉,不是听不惯,而是心下有些为难,因为自己不是个能劝人的。他虚张声势地清了清嗓子,拍上了久安,“丢都丢了,你说这些也无用。”
久安闻言,越发低落地埋了脑袋。
袁峥继续拍着,搜肠刮肚地说道:“此事知道的人不多,只有孙将军与赵将军,并上主刑与守卫,也就十几人。况二位将军都是下了令,不准声张的。”
久安不说话,定睛看向了袁峥。
袁峥以为自己的劝慰可行,便手上用力,嘴上也用力地说道:“你那点破事儿,谁稀罕传告啊。这是军中又不是深闺?”
久安犹豫地张了张嘴,可是也只是动了动嘴唇,终究没开口,只是眼神不断地向后滑。
袁峥不解,“怎么,你不信?”
久安摇了摇头,“没有,我信。”
袁峥问:“那你眼珠子动什么?”
久安一收下颌,一抬眼帘,瘪了瘪嘴,不好意思地说:“七爷别拍我屁股了,怪疼的。”
袁峥闻言看向了自己的手掌,只见五指大开的可不就按在久安的屁股上。
掌下的皮肉是柔滑的,白里透亮,显得他的手又粗又大,似乎能搓下对方一层皮来。
袁峥气息一乱,猛地收回了手。
他迅速地将目光转向了别处,别了脸。可别完脸,他又后悔了,心想他君子坦荡荡,又不存什么念想,慌什么?!更何况……
袁峥硬了脖子,皱了眉,拿余光扫向久安,接着想,又不是摸不得。
一时间帐内静了下来,两人都故作淡然地咳嗽了起来。
四月初六,赵羡带兵继续北上,前往殷军的主力所在,霍将军扎营的连云山,同行带路的,便是孙宽将军。
八人有伤在身,都还不能骑马,便不跟在赵羡身后。一起退到了步兵阵里,带头牵马走在队伍中。
齐青陆宣不但身上带伤,脸上还挂彩。淤青红肿,时至今日,也消了许多,唯有嘴唇上的口子总不好,待结了血痂,又总也不落。
那血痂简直就像符咒一般地挂在二人的唇上,让彼此一见都恨不得掉头就走。于是乎,齐青陆宣自那夜之后,不但不打架,连说话也免了。这几日里不慎迎头撞上,都面色尴尬地左转右转,退避三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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