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学家厨川白村说过:「艺术是苦闷的象征。」
透过艺术,可以得到什么?我是学理的,对艺术陌生得很,至少它不是我擅长的,但我起码知道,艺术,是没有答案的。
画,毫不起眼,只是一幅铅笔速写之类的草稿,是风景画,约莫是欧式建筑物,有一棵落了叶的大树,画里面有一个长发女性的背影,而签名十分潦草,几乎与画面溶合一起。
jski,没看错的话应该是这样,波兰之狮?三百多年前的人,从土耳其入侵者手中解救了维也纳……和杨骚有关系吗?
我跟了杨骚三年了,但我仍旧不知道他是谁,也没有意思要知道。我只知道他的名字,那是他上我时随便说的。
十七岁、十八岁、十九岁,刚过了生日不久,而今我二十岁,不知不觉,我人生中最黄金的岁月就这样过去了。所谓爱情,只有三年保质期,三年的时间可以令什么热忱爱恋的感觉都消去,让热恋的男女由相爱变得麻木。
何况,杨骚从来都没有爱过我,这样深的感情,杨骚不可能会有,而他让我上学是代表了什么?为了什么让我读书?厌倦了我?天天吃同一种食物,怎样也会生厌吧?
我不得不再次考虑未来,不是我的未来,而是家人的未来。
我十七岁以前,曾期待过未来。计画好用心点,花四年完成六年大学医学院,实习,赚钱,让家人生活好一点,让妹妹们可以享受一下青春,让妈妈姐姐可以不用担忧。而我,或者可以在学术上有一点成就,找个知心的女孩,谈一场恋爱,或许会结婚,或许……前程似锦……
我闭了闭眼,坐在沙发上,搁下水杯。
即使杨骚厌倦了我,他也不会放我走,我十分肯定这一点。随便他将我怎样,我没有意见,也轮不到我有意见,我唯一希望是让姐姐离开这牢笼。一开始,根本就不应将她卷进来,她只是杨骚用来逼迫我的牺牲品。我只是身痛了三年,她却为我心痛了三年,她应该有属于她自己的未来,不用再担心任何人,若果,有一个人能够幸福的话,要我怎样也没关系,从小开始,姐姐为了这个家牺牲太多了,学业、青春、自由……
我能够安稳的念到高中,完全是靠姐姐的无偿付出。
那次入院后,姐姐告诉我,她想保护我……
我甩了甩头,轻轻叹息。
「咯咯」的敲门声响起。
这个世界,会敲这阁楼的门的人只有何生而已。他带来了医生。
看来,即使我做不成医师,也和这种职业有缘得很。
医生拆下我胡乱包扎的绷带,弄了一会说:「你发烧了。」
是吗?
冬天了,热一点比较好。
太冷的,我不喜欢。
可惜,纵使我如何不喜欢,它还是要来临。
第19章〈圣诞快乐〉
「wewrrys,wewrryr……」叮叮当当的圣诗,传遍了这个愈来愈冷的城市。霓虹灯、广告牌,红红绿绿,闪闪烁烁。满街的火树银花迎着飒飒冷风,璀璨得不像一个冬夜,璀璨得连天上的月儿都不忍看。
浮光掠影下的,只是一座孤城。
匆匆十二月,寒假快到了。人如潮涌,街道上挤满了匆忙的人,来来往往,他们,涌进了百货公司,然后,赶着回家。
冬至大过年,何况杨骚不在,我没有理由不回家,虽然,事实上我一点也不想回去。我跟随人潮进入了百货公司买了一棵小小的圣诞树,巴掌般大,薄薄的金纱围绕幽幽的绿色,玲珑的装饰物轻轻摇晃。童年时的圣诞节,我最渴望的就是家里会有一棵小小的圣诞树,那我和姐妹就可以兴高采烈的挂上漂亮的装饰物,可惜,直至现在这个愿望都从未实现过。
我,相当久没有回家了,周围的建筑物已经变得快不认识了,许多新铺子、新脸孔,仿佛是另外一个世界。黑暗的巷子,薄薄的门扉后映出温暖的黄黄的灯光。我呆看着门板,我还是没有自己家的门钥匙,身上只有阁楼的钥匙,真可笑……伸手轻敲自己的家门。
从灯光中探出头来的是仙子一般的惜惜,孙惜惜。
她尖叫:「哥?!」熊抱。
恬恬也闻声扑过来,或者这是双生儿的心灵相通?总之,我身上挂了两只树熊,艰难的进屋,看到泪人儿般的母亲站在饭桌旁,我低低的喊了声:「妈。」
我笨重的往她走去,将圣诞树塞给怀中的惜惜,抬手拭去母亲的眼泪,她微微的抖着说:「你瘦了很多……」
「我减肥。惜惜和恬恬也应该减肥了。」
「哥—!」魔音穿脑就是这种感觉吧?呃,不用拳脚招待吧?怎么都和王洛他们一样?学坏了……
惜惜和恬恬很好分辨,左颊有酒涡的是惜惜,右的是恬恬,二人的性格,典型的静若处子,动如脱兔。现在拳打脚踢着我的就是惜惜,「惜惜,你打够了没有?我饿了。」
她抬头,却是泪流满面,我一怔,别开脸,喊恬恬:「恬恬今天晚饭有什么好料啊?」恬恬噙泪低着头跑往厨房,惜惜仍紧抱着我,眼泪什么的都往我身上擦,唔……果然是我的好妹妹……幸好,不是我的衣服。
我临走时,她们没哭,塞给我两条手织的颈巾,一条毛茸茸的粉紫色,一条深蓝、黑、浅蓝色。她们没有问我姐姐在哪儿,只是很高兴,很愉快的吃饭,笑声不断的说着学校的事、兼职的事、朋友的事、学业的事。
公车上,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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