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么?”
冉燃面色变幻,想起了这些年的千万个在灯下苦读的深夜,想起了发小曾量过的自己高达一米的习题册,想起了母亲曾给自己看过的、每一次外教补习、面试培训的天价账单,放在天平左端,右端,是一个少年含笑的英俊的脸。
转瞬,又是那段轻狂的声音回响在耳边。
“我身经百战,还不信追不到一个妹子了?--我擦,这是个男生啊?”
冉燃垂下眼,轻声说:“是。”
另一个方向方缜站在萃园门口,注视着那辆黑色的雷克萨斯远去,转身回萃园,又变回了那个冷淡傲气的少年。
他没有想到,这是他和恋人的最后一次见面。
后一周,冉燃没来上课。联系不到人,也不知道什么原因。班主任对此也是颇为疑惑,但说是冉燃父母为他请的假。
第三周周一,学校张灯结彩,教导主任在早晨的广播中宣布了一个好消息。
“下面是学校的特大喜报:高二一班冉燃同学,保送剑桥!大家为冉燃同学鼓掌!”
刹那间,校园掌声雷动。
--高二冉燃,保送剑桥。
方缜坐在座位上,前排几个知情的同学偷偷回头担忧地望他,只看到他脸色苍白。
再次接到冉燃的电话是周一的深夜。
方缜看着手机震动,屏幕上的来电显示不断亮起又熄灭,最终在电话要挂断的前一刻接了起来。
那边没有说话,只听得见轻而急的呼吸声。
方缜也没有说话,过了好一会儿,冉燃才低声唤了一声:“方缜……”声音里含着满满的不安和愧疚。
方缜冷淡道:“怎么,我以为你到了英国也不会和我打个电话说一声呢。”
冉燃张了张口,哑了。
“平时屁话都不说,这个时候釜底抽薪……你玩得挺6,我玩不过你。”方缜深深呼吸了一口,强自按捺着怒意,声音里蹦出来的火星子,却还是仿佛要隔着近百里的距离溅到了冉燃脸上去。
冉燃默默擦了把眼睛,哑声说:“对不起……这是我家里早就安排好的。”他垂着眼,耳边还萦绕着母亲难得的克制的赞许,说,“我……从几年前开始就在准备了……”
他本是想说明自己的身不由己,却听到了一声轻慢的嗤笑。
方缜听到他这样长远的规划都从来没有和自己透露过一个字,心中剧痛之下口不择言道:“几年前?呵,既然你注定要走,你还招惹我干什么?!”
冉燃呼吸顿时急了,原本被压在心底的火苗也蹿了上来,厉声道:“我招惹你?!方缜,你自己好好想想,是谁先打的赌?是谁先追的谁?你当初追我,到底是因为喜欢,还是因为一个赌约?”
“方缜,是谁先招惹谁?”
方缜完全愣住了,给他一百个机会他都猜不到,冉燃居然知道了。
他知道了。
他什么时候知道的?
“我……”
“你什么你。”冉燃冷冷道,“反正你当初追我就是因为一个赌约,现在你早赢了,你可以去和你那些狐朋狗友收钱了,你还和我在一起干什么?”
“和你在一起一年半,我就当喂了狗。”冉燃心里已长了三尺高的怒火,说完便摔了电话,委实气得不轻。
他抹了一把脸,泪水已淌了满面。
方缜只听到手机“嘟”的一声后,电话就被挂断了。反拨回去,也再没有接通过。他满心怒气与失措,又重拨了两次,也咬着牙没有再打给他。
反正都是分手。
怎么分的,有区别吗。
冉燃不就保送剑桥吗。
难道他方缜,会比他差吗。
冉燃有什么好的?
--冉燃,有什么好舍不得的?
方缜在心里咬牙对自己重复着这些话,直到脑海里的轰鸣逐渐平息,他垂下头,恍然发觉,自己满脸都是泪。
2.1离别后
冉燃走后那个月考,方缜发挥超常,一举便占上了年级第一的位置,并在之后几次考试也都没下来过。要知道他们的高中藏龙卧虎,群英辈出,年级前百名轮番换是常事,他以往能常驻前十名已属难得,更别说常驻第一了。一时间全年级的学霸们皆视方缜为眼中钉,天天没日没夜地学习,就为了在新大考中把他拉下马来。
方缜本人倒对学霸们的眼刀不以为意,只是按部就班,自己学自己的。但和他玩得近的朋友还是能感觉出来,他以往还会放松,会给自己找些娱乐,会看些小说、玩玩游戏,周末也会和那个人去新出的好玩的地方逛一逛。冉燃走后,他把自己绷成了一根直直的弓弦,没有分支干扰,全心全意都系在学习上。这么一来,年级里喜欢他的姑娘倒是也消失了大半,毕竟大家都喜欢又会学又会玩的学神,不喜欢一心学习的古板学霸。
冉燃从方缜的世界消失,方缜也好像失去了玩乐的兴趣。
当他学习的时候,也不失为一个忘记冉燃的方法。但还是有时候会想起他。
一边背古诗一边给自己找洗澡的换洗衣物时,看到一摞叠得整整齐齐的175号的校服,会想起他。脑海里突兀地闪过一道穿着校服的瘦削背影,慢慢反手脱下t恤,露出骨感纤细的白皙裸背。
看英文杂志翻到介绍剑桥的文章时,会格外仔细地看一遍,甚至会克制自己把图画剪下来的yù_wàng,把杂志妥善放在桌肚里。找书时看到杂志封面,会想起他,想他在剑桥的生活,跳级保送会不会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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