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我发誓,我不会。我关慎争,绝不令闻於野蒙羞,背负一句骂名!”
暖玉的菱角刺进了关慎争掌心,闻於野手心也滋生无名痛楚,他忍住险些冲破胸口的情绪,转身一步步走开,笑望住广阔天空,没有泪流。这是关慎争一生唯有的一次下跪,他从不跪天,从不跪地,不跪诸佛,也不跪王侯。
他只跪了闻於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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斗转星移,日夜流逝,已是将近二月底。黄昏时分,徐桓从药房回到宁安殿,入门就撞见闻於野闲坐在窗前,他左臂架在桌上支住了下颔,面对著窗外正漫天神游,略微垂放的眼帘掩不住那一点点倦怠。徐桓把药箱放下,瞥见他的疲态,小声问:“很累?”闻於野轻轻摇头,谢过他的关心,说:“今天的药,给容妃送去了?”
这殿中四处漫溢著药香,香中带苦,“已经送了,服了近一个月,娘娘的精神好多了。”徐桓一边打开木药箱整理瓶罐,一边头也不抬地回道,是很好的消息,听起来这太医心情也比较放松了。闻於野没有表露心情,他伸出食指戳了戳桌上的动物尸体,将它翻来覆去,最终轻声一叹,“麻烦。”
徐桓在药箱中摆弄了一阵,其间没有听到半点声响,他察觉到了闻於野的异样,“怎麽了?有事?”他的语调沁著疑惑,见到闻於野在拨弄桌上的小玩意,逆著阳光只见得有小团黑影,他放下手上的功夫,过去了,且走且问:“你在弄什麽?是有草药出……”话未道尽,他的声音顿时哽住,走近时看得一清二楚。桌案上,躺著两只黑蝎子,尾蛰黑亮,有剧毒。
“你这东西在哪里弄来的?宫闱之中怎麽能带这玩意?我的天!”徐桓惊得六神乱主,他疾步冲上前,砰地将窗户关上,仅这一刻便额间冒汗。闻於野懒懒地斜睨著他,捏著一股调侃似的腔调,问:“如果我说这是我撬开西宫容妃的秘盒,从那里边给偷回来的,你信麽?”
“娘娘?难道是还有歹人要加害娘娘?”徐桓满面愕然,他的反应几乎是要冲去找禁宫军了。闻於野不说话,只转首注视著他,那种深沈又掺杂了冰冷的眼神,犹如毒蛇猛兽一样攫住了徐桓,令他不能控制地背脊发凉,讷讷问:“怎麽了,这是?”
闻於野长吁一气,沈默小半晌,忽又漾起了温和的笑靥,“没事。”他说,手指捏起桌上的两只蝎子,“这是好东西,我拿它们去泡酒,晚上同你喝上几杯。”徐桓真是可怜,恐惧感如大雨倾盆倒下,刚刚退下去的冷汗又逼满了他全身,淋得他一头大湿。
玩笑话罢了,当夜他们没有喝酒,闻於野把两只蝎子放火烤了,烧焦之後踩碾成灰烬,埋入庭院角落的一棵小梅树下。次日早上,梅树已然枯死。闻於野送走了敬帝,静立在死树庭前,放弃一样叹了口气,回去让徐桓带关慎争一并出门,不许两人拒绝。他自己留在院里,守在树荫下的石桌旁边,备好一壶清茶,以侯来客。
宁安殿,阴森依旧,寂静仍然。闻於野没有等得太久,殿外有一阵规整的军人步伐在缓缓靠近,尔後停在一里开外,他听力甚好,听见了一个女人款移莲步,正在往此处前来。他忍不住又想叹气,硬把浊气给吞回去,提起茶壶给对面的空杯倒上八分,在来客推开门时,他面带微笑,道:“娘娘,草民在此恭候了。”
来人衣容华贵,狐裘披肩,身份尊贵可见一斑。她的长发盘上高髻,侧处斜插青玉簪,如玉脸颊爬著带紫的斑纹,却仍能看出娇美绝丽,国色天姿,只是不知何故整个人都有些遍生阴邪。“闻先生,你见了本宫仍然坐著,不行臣子之礼,这样也叫恭候本宫吗?”她的措词严厉,不过语气不重,甚至带点取笑挖苦的意思。
闻於野望著容可儿缓步行到对立面坐定,这女人容貌毁了七成,言行举止还是从容坦荡有余,不受分文影响,他不禁对她暗暗佩服,“娘娘,草民并非朝臣,行臣礼恐怕不行。”他说道,将茶杯推至她的面前,把手作出请的姿势,“恭候二字,草民讲的是心意。”
容可儿端了茶杯便喝,她根本不怕这人在茶中动手脚,浅吟一口,茶香回味了片刻,笑道:“这是南国进奉来的贡茶,看来,陛下对闻先生很是疼爱。”闻於野淡然处之,他也饮茶一杯,说:“天子赏赐宁安殿,草民不敢推却陛下好意。”
“呵,这皇宫内院里,这宁安殿怎会以你为主?闻先生,你既非内官,也非朝臣,莫不是同本宫一般,是天子妃嫔?”容可儿掩嘴笑道,大抵是存了刁难他的意思。闻於野不受她的挑衅,他坦然迎上她的视线,说:“娘娘今日前来,恐怕不是要来了解陛下的韵事吧?娘娘口舌金贵,不如开门见山吧。”
容可儿端详了他一会儿,又在这空荡荡的庭院环视一遍,她想想也觉得绕圈子费力,便同意了,说:“闻先生,你昨日闯入西宫,意欲为何呀?”闻於野思忖了几回,老实回道:“前去参观而已。”容可儿嫣然一笑,本该色如春花,怎料紫纹衬得狰狞开了,又问:“那又为何撬我秘盒?”
“也是好奇罢了。”他说的也算是原因之一,容可儿拿起白杯在手上把玩,听他答了两句废话,扬起的唇角也就加了警告的意味:“闻先生,你说的,开门见山。”闻於野无可奈何,他手指沾了沾茶水,在桌上写了一个利字,後而斟酌了合适字句,缓声说:“草民虽然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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