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海外友人的盛情,茅庚觉得也实在不好推托,想不到此君还是文元的粉丝,那,好吧,那就恭敬不如从命,照蔡荐文的意思,所选的去处,自然便是三元楼了。
四个人正准备前往三元楼,一个侍女进来在茅庚耳边悄声说了声什么,茅庚就此起身说道:
“两位稍坐片刻,在下去去就来。”
茅庚来到会客室,一眼就看见了韩侂胄,连忙见礼道:
“原来是韩大人大驾光临,令蓬荜生辉。韩大人有何见教?”
韩侂胄笑道:
“你这儿若也是蓬荜的话,那本官的府邸连寒舍都称不上了。”
茅庚听韩侂胄此言,马上咀嚼其中含义,心道一定也是韩侂胄也要建一栋如此格调的新楼,心说就称韩侂胄送自己两员美婢的情分,咱投桃报李,当然是要有所回报的,免费恐怕是不行,但八折的优惠是起码可以送给韩侂胄的,万一韩侂胄砍价砍得狠了,七折也行。如此想定,便道:
“韩大人若是看得上这栋房子的样式,华西营建公司也能为韩大人盖一座的,陈亮是华西营建公司的总监,在下想,给韩大人优惠些那是毫无问题的。”
茅庚说完这话,感觉有些脸红,人家说送美婢就送,半点也不含糊。可自己还跟人家像谈生意一样,境界好像是差了点。从商业社会过来的人,就是这点不好。
但韩侂胄哈哈一笑,道:
“哦,本官看了看,也十分喜欢你这楼房的样式,不错,本官也想建一栋这种样式的新楼房,只不过不是现在。现在嘛,还是以攻取台湾为重。本官暂时不考虑盖楼。”
茅庚闻言有些自惭,哦了一声,显得有些手足无措,心说咱真是小看韩侂胄的事业心了。
一转眼,韩侂胄脸色忽然变得凝重起来,正色说道:
“我听人报知占城的那个宗室人物到了你这里,我说茅庚,你怎地如此糊涂!朝中此时正纷纷传言于你不利,你不在家中饮酒作乐,反而去招惹这个占城来人作甚!”
茅庚闻言陡然一惊,心道原来这个占城姓邹的早就在大宋的监视之下,自己怎么就没有想到呢!
韩侂胄继续道:
“我说茅庚啊,我听说金人也在找机会与你接触,你可要小心呐!”
茅庚偷眼打量了一眼韩侂胄,感觉韩侂胄确实是关心自己的成分更加多些,于是施礼道:
“多谢韩大人提醒,小可明白。”
韩侂胄这才露出微笑,复又问道:
“占城之事,你不会胡乱去插手吧!大宋官场中人避之犹恐不及,你倒好,公开与此人来往,也不怕毁了自己前程!你们都谈了些甚么?”
茅庚闻言,心中对于大宋在外交上的不作为腹诽不已,但韩侂胄显然是误解了自己,于是连忙将邹亚连要在占城大兴土木之事一五一十地告知韩侂胄,当然也毫不隐瞒邹亚连此举的用意。说来说去,茅庚就是希望大宋的官方不要阻挠这笔买卖。
韩侂胄笑了笑,很明显变得轻松了许多,笑问:
“我说茅庚啊,我看你赚的钱已经不少了,还一天到晚想赚更多的钱,连这个番外小邦的钱,你也不肯放过!你告诉我,这笔买卖能赚多少?”
茅庚只好据实以告:
“好的话,能有二三十万贯吧,再差也能赚七八万贯。还能为大宋缴纳一笔税款,官家总不会阻拦此事吧!”
韩侂胄摆摆手,道:
“只要不要以官方的名义掺乎占城的政事,又有谁来阻拦你!通商买卖之事,朝廷非但不禁,反而十分鼓励,这点却不用担心。我只是担心你不通官场中事,你如今好歹也是官身,与番外之人来往可要注意身份才是。”
韩侂胄如此一说,茅庚一颗心这才放到了肚子里。但随即茅庚又有些不甘心,便以不希望占城战事影响工程为由,向韩侂胄建议道:
“其实以小可之见,朝廷派出使节在占城和真蜡之间主持和议,也未尝不可,终究占城和真蜡至少在名义上都是大宋的藩国,此其一。其二,历年来安南蚕食大宋领土,实非友邻之邦,大宋最乐意看到的是,安南南面的占城能够适当地牵制安南,有占城在南面抗衡安南,安南便会老实得多。如今的情形,占城和真蜡鹬蚌相争,安南渔翁得利,安南没了负担,便会威胁大宋。韩大人,以小可之见,大宋理应在外交上有所作为,促成有利于我大宋之局面。”
韩侂胄点了点头,心中大是赞成茅庚的说法,复又叹了口气,说道:
“唉!对于安南、占城、真蜡这三个藩国,这么多年来一直是任其争斗,派出使节调解争端还是许多年前的事了,此次朝廷也决不会插手他们的争端。”
说到这里,韩侂胄语气一转,微笑道:
“不过,官方不便出面,有一个人却是可以去试一试的。”
茅庚一听,心中立即热切起来,马上问道:
“哦,此人是谁?”
韩侂胄哈哈一笑,爽朗地说道:
“此人便是陈亮,他不是你们华西营建公司的总监吗!他又不是官身,但陈亮之名,在大宋都是响当当的,到了占城,料想占城的王室也必不会慢待陈亮。陈亮若是肯去,或许真有些作用,呵呵,碰碰运气,也是好的!”
韩侂胄如此一说,茅庚稍一琢磨,倒真觉得陈亮确实是难得的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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