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月初五,是一个多云的阴天,天气十分阴冷。
这一天,红泥湾又迎来了一个热闹的日子,三百多人聚集在红泥湾的大坪上,只见台上大书四个大字:表彰联欢,台下的人大部分都一排排整整齐齐坐在矮凳上,只有最右边的几十号人坐得稀稀拉拉的,毫无秩序可言。
台上装点着四个大红灯笼,台子的右侧摆满了各式乐器,喜庆的色彩十分浓郁。
朱玄青、朱玄白坐在台下,身边是易伯均、于士满、肖良几个,这其中就数朱玄白和易伯均消息灵通,但他俩也不知道“联欢”是什么意思,而“表彰”两个字经过明白人解读,大家都明白了是怎么回事,几个人便在猜测到底谁会受到表彰。
易伯均开口就道:
“两位朱兄,你们二位应该都在表彰之列吧,玄青兄烧制玻璃有功,玄白兄主持队列训练,据说还烧成了琉璃瓦,论起功来,也是一件大功。两位朱兄的本事,当真让小弟佩服。”
朱玄青指着台上的康德培道:
“烧制玻璃,我只是听命行事,干点力气活,我就管烧窑的那点事,我既不懂得配方,也不懂得能耐高温的坩埚是如何制作,要lùn_gōng,自然是康监理功劳最大。”
烧制玻璃这种商业机密当然不能随便示人,鉴于这一批刚招收的归正人的可靠程度还十分可疑,茅庚自然要控制技术机密的扩散。烧制玻璃要用到纯碱,但此时还找不到纯碱,只好用草木灰替代,草木灰的主要成分是碳酸钾,一样也能用来烧制玻璃,但草木灰加水过滤再结晶这道制备碳酸钾的工序并未放在油溪,而是放在白溪,是由谭望娣指挥下人操作的。制作坩埚也是不传之秘,同样也放在白溪。而负责烧制玻璃的朱玄白只负责烧制这道工序,并不知晓有关玻璃更多的奥秘。在油溪,石英砂破碎磨粉以及辅料的破碎磨粉是一拨人,配料是一拨人,包括朱玄青这一拨负责烧制玻璃的人,还有倒模的一拨人,都在康德培的指挥下,分工合作,直到制出一片一片的玻璃。如今玻璃虽然透明度大有提高,但还是带一点蓝色,这已是最好的玻璃了。朱玄青以为自己出力有限,并不认为自己应该受到表彰。
朱玄白笑道:
“易兄不必过谦,我听说易兄在试制车床上表现不俗,传说一坨铁到了易兄手上,就好似一团泥巴一样,想捏成什么形状就是什么形状,故而易兄今日一定在表彰之列。我听说一等奖的奖金是三十贯,那可是一笔大钱啊!”
易伯均如今不但自己能够熟练操作车床,还带了三个徒弟,不过在车制铜质丝杠螺母方面,目前还得易伯均来操作。
不要说一等奖,易伯均觉得要能拿个三等奖就不错了,自己一月的月俸才三贯钱,三等奖也有十贯钱,对二十岁的易伯均来说已经够多的了,易伯均这辈子也没有看到过三十贯钱,三十贯啊!那真是一笔大钱了。易伯均摇摇头,笑道:
“朱兄的说法太过于夸张,你以为对付铁像你捏泥巴那么简单么!我那本事也不值得夸耀,我跟你们说,那车床端的是奇妙无比,扳一下这里就开始转动,扳一下那里就开始自动移动,还有那精钢的车刀,那才叫厉害,我那点本事,如何能够比得上做那台车床的谭晓春!”
一说到谭晓春,人人都知道那是茅庚座下最有本事的弟子,在肖良眼里,谭晓春就是他的偶像。肖良的梦想就是也能像谭晓春那样有本事,不!哪怕是能够有谭晓春的两三成本事,肖良也觉得自己很了不起。不过很遗憾,自己跟人家差了十万八千里。谭晓春崇拜之余,不禁说道:
“听说茅先生手下十大弟子,个个都有一身强悍的本事,就连那个姓谭的女弟子,据说当初制作时表就有她的功劳,时表这么神妙的东西,我等别说要制作,不知你们几位高手如何,反正我是连门都摸不到。”
朱玄白一看肖良那德行,立时驳道:
“那是因为茅先生实在是高明,我就深有体会。茅先生连我们烧瓷上釉都懂得,经他略一指点,我便烧制出了琉璃瓦。按说上釉这事,我以前上釉绘彩,只知其然,不知其所以然,然而经茅先生一番指点,如今便能举一反三。我看康监理也不过是学得了茅先生一点皮毛,他此前读书,不过是一个末流书生,又哪里会懂得烧玻璃!当然是茅先生卖他祖父康老的面子,这才教会了他,那有甚么了不起的!也不知道茅先生还要不要收弟子,要是能成为茅先生的弟子,那便是这一辈子的造化了。”
其实茅庚也就是知道上釉是利用铅的特性降低二氧化硅的熔点,上了铅釉之后,在1000度以下便能烧成釉彩,说起来烧琉璃瓦并未超越烧制唐三彩的技术,只是唐人没有开发出琉璃瓦的市场,虽然南北朝就有琉璃瓦零星用于屋顶装饰,但唐宋对屋瓦都不够讲究,不觉得屋瓦要用陶瓦,而且陶瓦上还要上釉,直到元朝的皇宫才大规模采用琉璃瓦。
茅庚受了陈亮鼓噪,便让朱玄白试烧琉璃瓦,但是茅庚一直不怎么看好琉璃瓦的市场,茅庚觉得要让孝宗这个节俭的皇帝接受琉璃瓦恐怕并非易事,如果皇宫不用琉璃瓦,陈亮还能找到其他敢用琉璃瓦的客户吗!
故而,虽然烧制出了琉璃瓦,产量却很有限,仅以满足样板房的建造为限。
朱玄白觉得康德培只是比自己多读了几本书,还读得似懂非懂,只是茅庚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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