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元佐却觉得这位师父可以庇佑自己三年。再按照大明的升迁惯例,只要这三年平稳度过,下一任就是科道言官,再往后是升御史,放地方就是按察佥事,运气好还能得个分巡道、兵备道之类的肥差。
再往后,这就妥妥地是奔着封疆大吏去了。虽然万历之后非翰林不能入阁,但最后混个部堂大佬却并非不可能之事。
怀里的大腿又多了一条,怎能不让人高兴!
“你这书里教人骂人可不行啊。”陈实借着兴头,将话题再次引回《笔记》上,笑呵呵读道:“‘腰细曰柳腰,身小曰鸡肋’这也罢了。‘笑人齿缺,曰狗窦大开;讥人不决,曰鼠首偾事’。这明明是你自家杜撰,也好说是考究古人?”
徐元佐笑答道:“先生冤枉小子了。这是张吴兴的典故。”
在座诸人或是用心科举,或是专精古文,《世说新语》虽是常书,却真没几人读过,一时连张玄张吴兴是谁都想不起来,都静静望着陈实。
陈实给阁老当幕友文主,这书却是读过的。又怕刚才玩笑被人当真,毁了自己的文名,讶异道:“你果然读书驳杂,想试你一试却都不成。”
他怕这样辩白缺乏力道,又对众人背道:“张吴兴年八岁,亏齿。戏之曰:‘君口中何为开狗窦?”张应声答曰:“正使君辈从此中出入耳!。’人莫能答。这条你都能记得?”
“先生过目不忘,真是一字不差。”徐元佐随口捧了捧,也证明自己的确记得“一字不差”。
郑岳正牌进士看不惯小举人“猖狂”,笑道:“人莫能答,你能答否?”
徐元佐笑道:“学生就怕答得不雅,令师门蒙羞。”
众人见他年纪小,纷纷起哄,要他答一个出来。
这种聚会,本来就是老人消遣小孩子的,任你有甘罗之才,项橐之能,都只有乖乖被人调戏,否则就是不识逗,以后这些父执辈谁肯提携你?
徐元佐当然不是不识逗之人,笑道:“若是犬辈出入其间,岂不是留下一口狗毛满腹狗屎?”
徐璠俯仰大笑;郑岳侧脸偷笑,剑指虚点;陈实咧嘴摇首,只说:“龌蹉。”
徐元春在后面想笑而不敢大笑,憋得整张脸通红。
众人哄然,倒是对徐元佐的笔记越发感兴趣了。徐元佐早就有所准备,将剩下几册取来,交给诸位先生们指点。
《幼学抄记》,一本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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