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之间,徐元佐已经来到大明整整一年了。虽然至今为止没有找到来的原因,也看不到回去的希望,可他仍旧对这个世界有种疏离感。就像是在玩一个游戏、演一部电影、做一场梦。
十月的时候,徐元佐在唐行买的宅子重修一新。那位盐商当年很舍得下成本,地基、屋座、梁柱、砖石,用的都是上好的材料。老严头原本还想拆了重盖,好在徐元佐面前展示一番,实地看了宅子之后只有佩服的份,再没提拆了重盖的话。
建筑社按照徐元佐的要求,刷了白,又查了虫蚁,给柱子、大门上了一道漆,很快就将多年没人住的宅子打整得焕然一新。
徐元佐按照前世的常识,让这宅子通了半个月的风虽然并没有必要,然后才将此生的父母、姐弟,一家人接了进来。
徐贺虽然对于家里环境改善颇为高兴,但想到这是大儿子的功劳,自己什么力都没出,多少有些尴尬。他正是年富力强该当养家的时候,却早早被儿子架空,要说毫无心结,那他的心也实在太宽了。
徐母高兴得眼泪都忍不住流了出来,徐姐姐看得目瞪口呆,一连问了七遍:“这么大的宅子就咱们一家人住?”徐元佐到后面已经懒得回答这个问题了,站在院子里看着那株号称比唐行还老的白果树。
徐良佐前前后后跑了两圈,兴奋得啊啊直叫,冲到徐元佐身后,一把抱住了高他两个头的哥哥:“哥,我有自己的书房了!陆夫子都没有呢!”
“嗯嗯。”徐元佐敷衍着弟弟,仍旧想自己的事。
徐良佐松开手。转到哥哥面前:“不过,这儿去上学也有些太远了吧。”
徐元佐这才回过神:“自然不会叫你再回朱里上学了。”
徐良佐脸上的表情变得颇为微妙。他不太敢离开熟悉的环境,不舍得那些从小玩到大的小伙伴,然而他知道没办法拒绝哥哥的安排从去年这个时候开始,哥哥就越来越强势。别人家都是长兄如父,自己家这位长兄可是连父亲都压制下去了。
“过几日便带你去郡城。在升湖书院读书。”徐元佐道。
徐良佐一听到书院两个字,眼睛瞬间就被点亮了。
那可是书院啊!
华夏早在夏商传说时代就开始修建学校了,彻底将“教育”理念刻印在基因之中。孔子提出有教无类,诸子百家大兴私学。如此一直传到了宋朝,官学、私学都有了极大的发展。
大明开国之初,尤其重视官学,将学校修到了每个州县,甚至连云贵、交趾都没有放弃虽然后来交趾叛乱独立了。从对教育的重视而言,大明是绝对不愧于前朝历代的。
随着国势日益强盛。百姓日益富足,私学再次兴起。私塾只是小儿科,私家书院更是遍地开花。各自传播自家学说,颇有些先秦遗风。因为书院的创始者本身不是单纯的学者,多有官员身份,所以书院从创建之初,就有了议政的基因。
张居正去年提出十八字执政纲领,其中排在第一位的就是“省议论”。具体如何省呢?就是在万历七年正月展开的“毁书院。禁讲学”运动。
如今距离省议论运动还有十年,书院仍旧散发着高端大气的金色光晕。
虽然唐行的经济书院也挂着书院的名号。但是因为没有宗师大儒撑门面,所以只能算是一座大点的私塾。
升湖书院可大为不同。首先,它建在郡城,这就要比唐行高出许多。其次,升湖书院的山长陈实是个举人,绝非生员挑大梁的私塾可比。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升湖书院的吉祥物可是徐阶啊!
有这么一块金子招牌在,这座书院妥妥逃不掉江南王学重镇的地位。
如果说经济书院是职业学校,那么升湖书院可就堪比国子监了。
当然,就算升湖书院在高等教育上几乎碰到了国子监的天花板,却一样有附小、附中。
诚如当日张元忭带张汝霖来松江的初衷:接受更多名师大儒的启蒙。其他人也有同样想法。尤其是孙鑛、刘瑊等人。年纪与张元忭相类,膝下也有幼子待教,自然要带来松江长长见识。
见识终究不是天天可长的,关键还是要夯实基础。所以升湖学院的附小就主教这些儿童,授业老师起码都是学识受到认可的举人、进士。如徐阶、陆树声这样的大宗师,偶尔也会给小朋友们讲讲概念,种下种子。
至于生员,除非是名声在外,可以担当助教。否则只能在附中当学生,乖乖受教的份。至于大学部分,则是徐阶等宿老,对张元忭、孙鑛等后进优秀学子进行授课、讲学。
这种规格,就算国子监都未必能做到。唔,陆树声本人就曾是南京国子监祭酒。
徐元佐知道张汝霖那些少年基础扎实,天资又好,可以说从幼教开始就领先寻常孩童一步。加上自幼营养好,身心发育也要比寒家少年强许多。
这些都是徐良佐的弱项。
“升湖书院的同门之中,多有少年英杰之辈,你即便一时比不过他们,也切切不可自卑自弃啊!”徐元佐先给弟弟打了预防针。
徐良佐却充满了斗志,道:“正是要一会天下英才而教育之……”
徐元佐一巴掌拍在他后脑勺上:“胡言乱语什么?还教育之……你别叫人家教你做人就好了。”
“咦?修身齐家,我不就是去学做人的么?”徐良佐一愣。
徐元佐咳嗽一声:“哥的意思是,别被人小瞧、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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