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逸夫见来了机会,追问道:“王局长明示啊,后面怎么做。”
“我这边不用操心,就是周局长那边,他闺女赶着节前出嫁,有个宴。”王守寅轻声笑道,“多的不用我说了吧。”
“明白了。”张逸夫立刻点头称谢,“王局长您要不点一下,我爸肯定按兵不动!”
“嗨。”王守寅连忙摇了摇头,“领导也不是说缺那点东西,关键是要看见你有表示,看见你的态度,看见你的努力。”
王守寅此话不错,正是官场真理。
拿周进步闺女的婚宴来说,大家都包三五十的,你想求官,若是包了一千块钱红包过去,反而会吓到他,八成要退回来。
而包个两三百却是刚刚好。
不是说局长就缺这点钱,他就是要见到你的态度,要让局长知道,你认定了他是这里的老大,什么事都要经他的手,要让领导感到自己被重视了,自己是老大。
最关键的,是要让领导知道你是个懂事的人,知道怎么混。
这怕也就是张国栋十几年来在电力局一直没有起色的原因,太清高,太不知道表示,让人觉得是个异类,领导自然也无意提拔这种无法掌控的人,更不愿提拔不跟着自己的人。
当然,一个科级干部的职位绝不是拿一个几百块钱的红包能够衡量的,这只是一个态度的表示。真正重要的还是张国栋的资历,张国栋的技术,以及……张国栋的儿子……
估计张国栋的儿子才是加分最多的那个。否则王守寅也不必在这里点一句了。
抽过烟后,张逸夫蹬着椅子把那“朱门酒肉臭”的横幅也取了下来,闹剧就此结束。
饭店大厅,王守寅抱着红布道:“行了,逸夫你回去联欢吧,我去糊弄两句也过去,叫他们二修厂的领导自己来处理。没工夫谈。”
张逸夫心下叹了口气,果然这么闹事都是没用的。自己由于屁股的原因。到底是帮了组织,把下岗同志给忽悠进来了事了。
也许是良心上的自责,又也许还有其它想法在作怪,张逸夫突然问道:“王局长。二修厂是不是停工了?”
“没完全停,但完全没效益了。”
“厂址在哪里?”
“远着呢,大北窑那边,东三环路还得往外,不是什么好地方。”王守寅随意应付道。
王守寅觉得那不是个好地方,可听在张逸夫眼里完全不一样了。
建国后的蓟京,一直处于一个长时间的扩张之中。最开始所谓的蓟京城,只有四个老城区,也就是明、清时代用一座座城楼包起来的城区。出了城,就算是郊区,不再是好地方。后来。二环路建成了,围着四个城区这一座座城楼,把老城套了起来。有了路,城就好发展了,因此围着二环路,城市开始渐渐向外扩张。二环外也开始有了城的样子,但在当时的老蓟京人看来。外面依然算不上标准的“城。”
再后来,二环外围的扩张也赶不上城市的发展了,政府不得不在更外面的地方修路,在相对繁华的南北东三段修建了大路,由于是在二环外的三条路,便被人称为三环,直到八十年代才补上了西段的环路,把大三环串在一起,称为了真正的一个环套在了地图上,套在了二环外。
可以想象,对这会儿的老蓟京人来说,二环外都算远了,那偌大的三环外,虽称不上荒郊野岭,但绝对不是什么好地方。
即便是在身为领导的王守寅眼里,三环路也是郊区与城区的分界线,里面是城,外面是郊。但张逸夫可是见识过大场面的人,别说三环,二十多年后已经修到七环了。
而且现在的三环,就算再往外扩十几公里,在将来也算是城,地地道道的城,因为蓟京已经几乎没有郊了。拿最直观的数据衡量,王守寅所说的大三环外,将来的房价每平米5万起步,上不封顶,完全与现在所谓的城区平起平坐。
再退一步,大三环这事儿不聊,单说大北窑这个地方,这个曾经的皇室猎场,曾经日本侵略者建窑烧砖的鬼地方,其实已经有了新的名字——国贸,只是这个名字现在还不够响,一般人还是会叫那边大北窑。二十年后,怕是半个蓟京的人都不知道“大北窑”是什么了,只会记得那个高楼林立的,不亚于曼哈顿的超级商圈。
这些事情摆在张逸夫面前,导致眼前发生的事让人难以容忍。
在将来寸土寸金的国贸cbd超级商圈的范围内,竟然有一个叫蓟京第二电力修造厂的地方!现在这个厂子发不出工资要关门了,领导们竟然认为这是个累赘!
老天,雇全厂人看门就够了,还修什么造,以“亿”为单位的土地转让费就在碗里等着呢。
机遇无处不在,即便张逸夫没主动去找,也被这来来回回的时代变迁撞得不清。
张逸夫平复心情,咽了口吐沫问道:“王局长,这厂子效益就那么不好?”
“好不起来,虽然地方大,但毕竟是老厂了,比不上外面的那些电力设备制造厂。”王守寅叹道,“关键还是政策原因,咱们电力局养着修造厂做设备,自己用不过来,走外销又没有外地的那些专门的厂子有竞争力。对局里来说,养着厂子还不如直接采购,更何况现在有两个厂子,肯定要淘汰一个了。”
“淘汰?”张逸夫虽知自己身份不妥,但还是斗胆问了出来,“局里有考虑过承包么?”
“承包,谁承包啊?”王守寅哼笑道,“那厂子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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