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位圈里人坐在一桌,抽着烟闲聊着这次事故,在这方面的意见基本一致,当然还不敢下结论,具体的调查还要等明天,大家一起看看现场,看看操作记录,看看录波图,最后再判刑。
当然,这里面还有一个玄妙的问题,那就是背锅。
作为上级单位的电管局,那是死也不会背锅的,错的绝不能是他们调度,因此只要抓住电厂的操作疏忽,必须往死里干。作为电厂,也自然不敢说上级调度有问题,除非那个问题太过明显,因此在大多数情况下,电厂唯有默默背锅,谁让你不严格按照规程操作的?被抓到了吧?
事实再一次证明张逸夫老爹之英明,牛大猛之卓见。安全永远是重中之重,一定要从安全规范开始彻底落实,让每个人的每个操作都毫无瑕疵,不管事情会不会出,咱们不能让人挑出错来!
张逸夫默默体会着桌上的舆论方向,恍然已经感觉到,明天会是一场找茬之战。
其它人都是厚黑向的中年领导,他们聊他们的,张逸夫和夏雪这种求真求实的新一代大学生,自然没有掺乎其中,只进行一些私下的理流。
“好倒霉啊……”夏雪喝着茶水叹道,“据说这个厂的达标要作废了,每个人工资都要降几十块钱,未来好久的待遇都会受到影响。”
其实张逸夫也偏向于同情丰州电厂,但他更偏向于和夏雪唱反调。
“妇人之仁!”张逸夫轻哼了一声,“就是要让事故的后果很严重,才能让每个人都重视起来,才会形成团体主义。就像中学教室里,有个人丢了东西,老师偏偏就要留下所有人不让走,直到真凶站出来一样,这是严格管理的一种极端方式。”
夏雪也不是省油的灯,立刻说道:“那我就问你,你是哪边的,是教室里的学生,还是老师。”
“……”
“作为学生,肯定恨透了这种方式了吧。”夏雪轻描淡写地说道,“作为老师,又爱死了这种方式。”
“应该是又爱又恨。”
“那结果呢,结果会怎样?”夏雪继而说道,“纳粹式的管理?还是两个群体的敌视?”
“等等……”张逸夫感觉辩解很难,这才回过味来,“咱们在聊电力安全管理,怎么扯到纳粹了,你少给我挖坑。”
夏雪只摇了摇头,无意进行更进一步的争辩:“这种一荣俱荣,一损俱损的‘达标’,不正是这种极端集体主义的体现么?”
张逸夫有点儿服了。
他是真的有点儿服了。
作为一个过来人,一个21世纪的好少年,竟然在哲学理解上输给这丫头了,明明自己是她的人生导师才对,现下一席话出来,怎么好像自己受教育了。
“嘘……”张逸夫连连小声道,“别说达标的坏话,达标的积极意义也是很明显的,毫无疑问鼓励、加快了电厂发展的进程。”
“纳粹不也在短时间内提升了德国的战斗力么?”
“……”张逸夫听得简直要飞,“大小姐,你是元首的沧海遗珠么?你这么说话不怕被当成反动派被打倒么?”
“切~”夏雪翻着白眼轻轻一笑,“所以啊,我要去美国,在那里可以畅所欲言。”
“你妈啊……说了一圈怎么又回来了。”张逸夫欲哭无泪。
有的事情,夏雪这个人就是这么矛盾。
明明说出来的话,想的东西,以及三观都是非常深邃且奇葩的,可此时的笑容,又是那么纯粹,那么天真,她只是想找一个自由的地方,不这么窒息而已。
张逸夫渐渐意识到,自己与夏雪的冲突完全不是对于“美国”的理解那么简单。
而是理想与现实的差距。
是梦与真的隔阂。
当然,更是中二少女与腹黑青年的鸿沟。
“你就不能想点现实的东西么。”张逸夫无奈一叹。
“你就不能有点理想和目标么。”夏雪也是恨铁不成钢。
旁边几位死也想不到,在自己这边旁敲侧击商量背锅问题的时候,那边两个年轻人已经讨论到了人生的终极哲学。
饭后,时间还早,由于这次是来调查事故的,不是来玩的,作为招待方的丰州电厂也不好组织唱歌跳舞打麻将一类的活动,因此只是表示诸位领导可以随意使用招待所的设施与房间,也不方便多做些什么。
上面几位领导一商量,发现这个招待所地下刚刚建成了一个保龄球场,想着这玩意儿比较新鲜,便相约一同去休闲一下,张逸夫跟夏雪对此本无太大兴趣,但被领导们生拉硬扯,也只得跟过去。
来到保龄球场,张逸夫才发现,这地方恐怕是20年来唯一变化不大的地方了,甚至很多设备看似比20年后还要新,除了计分屏幕上闪烁的绿字暴露年代外,其它地方,说是21世纪的,也没人能挑出半个“不”字。
按理说,丰州电厂安全没管好,招待所却建设得如此豪华,这本是比较尴尬的事情,但在场的均是圈内人,除了夏雪也没有愤青,因此对这种情况还是比较理解的,或者说是比较麻木的。达标之后,丰州电厂成为了华北地区的一块招牌,大大小小的领导都会来此调研、参观、学习,把招待所弄好一点无可厚非,还可以打出丰富职工文体生活的招牌。
赵文远显是见过世面,来到球场开了球道后,便随手拿起一个13磅重的黑球颠了颠,随后又换成了12磅的,持在手中冲其余人笑道:“还是12的舒服,来来,大家都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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