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了息事宁人,团里终于做出了决定。原独立团九连,因兵员严重不足,不能继续沿用九连番号,但考虑到九连的英勇牺牲以及刘坚强的不厌其烦,保留部分建制,缩编为九班,刘坚强暂代班长,归团部直辖。
刘坚强虽然心有不甘,但团里已经让了一步,算是给了九连一个东山再起的希望,只能接受了。
胡义正式成为独立团战士,加入九班。但最令人惊奇的是,九班的名册里还多了另一个名字‘常红缨’,这令全团大哗。
这就是政委丁得一的一石三鸟之计。第一,刘坚强不用再折腾了。第二,胡义毕竟是个国民党逃兵,先安排在九班,给他一个过渡时期,慢慢适应八路军的节奏和环境,潜移默化地改造他的觉悟。第三,既然小红缨这孩子注定不会离开独立团了,那就不能再让她像匹野马一样整天疯,早晚会捅漏子,给她套上个紧箍咒才能省心。
在团长和政委心里,这个九班,既是个改造所,也是幼儿园。团长十分佩服政委这个想法,同时又替政委补充扩展了一下,将来但凡有刺头或者问题士兵,直接塞进九班,既方便管理,又省下了闹心,一劳永逸。
听到这个命令,胡义波澜不惊,早就知道会这样了,现在心里最关心的是‘我的女人究竟在哪里?’
小红缨是最激动的,自从父母牺牲后,那双贼溜溜的大眼睛里第一次变得清澈,渐渐贮满了晶莹,奔流成欢快的小溪,哽噎着仰起稚嫩的脸,向团长和政委敬了一个幼稚而真诚的军礼,久久不放下。
消息传开后,独立团立刻,焦点不是九班,而是小红缨。
“你说啥?小红缨成了八路军战士?这,这团长和政委是咋想的?她还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啊。”
“孩子?咱们团要是论资历,牛大叔第一,团长政委第二三,接下来就是她小红缨,咱们在家里种地的时候,那小丫头在长征呢。你还别不服。”
“团长政委英明,那个死丫头片子早就该拴起来了,太能祸害人了。”
“都别吵吵了,如今小丫头当了战士,这可是大事,咱们赶紧找连长商量商量吧,怎么着也得表示表示……”
村里的奶奶们为小红缨做了两双加厚的小布鞋,妇联的女人们为小红缨连夜赶裁了一身娇小军装,三连为她改制了一条精致小巧的牛皮腰带,二连送她缴获的崭新日军水壶,一连送她日式帆布挎包,政委给了她一支铅笔,牛大叔专门为她做了一碗长寿面,团长抓耳挠腮琢磨了大半天,送了她一颗手榴弹。
九班正式成立了,召开第一次班务会议,地点就在胡义的住处,场面么,可以形容为庄重而肃穆。三个人围坐在一张破木桌旁,大眼瞪小眼,谁都不说话。
刘坚强黑着脸一声不吭,九班九班,上当了,这是哪门子九班?一个是黑心小丫头片子,一个是国民党逃兵,这不是存心寒颤人么,要是早知道他是个国民党的逃兵,打死我也不会找他来,可惜了我那四发子弹了。唉——
胡义心里明白,这个九班,就是息事宁人带带孩子,这份差事挺好,惬意,舒坦,远离硝烟。如今我也是八路军了,下次再见到苏青,我是不是该称呼她叫‘同志’?她对我的态度会改观了吧?她那双丹凤眼如果能笑起来会是什么样?从没见过。唉——
小丫头闷着头,不停地摆弄着一身可爱的新军装,又从帆布挎包里摸出手榴弹,摆弄一会再塞回去,停一下再摸出来,然后又装进去,终于还是闷不住了。“我说流鼻涕,你是死人啊?都当了班长了,为啥一句话都不说?你那哭哭啼啼的能耐都哪去了?”
刘坚强当即站起来,气呼呼地答:“我没空陪你在这玩过家家。”然后背上那支破旧的汉阳造步枪,瞧都不瞧胡义一眼,直接出门,找地方晒太阳去了。
歪着头看着刘坚强离开了,小丫头转回脸对胡义说:“走了更好,狐狸,咱俩开会。”
胡义从失神的状态里恢复过来:“嗯?开会?班长都走了,还开什么会?”
小丫头一撇嘴:“他一个新兵蛋子,当个破班长还有脾气了,九班的事咱俩说的就算。”
胡义一乐,伸了个懒腰,把双手枕在脑后,靠在椅背上,双腿交叠搭上桌面:“那我就先问问,你老人家什么时候能给我搞到消息啊?”
“这才几天啊?哪有这么快。怎么也要等到通信员去师部的时候我才有办法啊。”停了一下,小丫头又道:“这回我也是战士了,狐狸你说,咱们是不是也该训练啊?你看人家都在操场上练,咱们还在这没事干,闷死人了。”
自己已经窝了十几天,浑身发酸,练练也好。团里的任务摆明了是要管好这个小丫头,免得她兴风作浪,孩子心性好动,是得给她找个事做。所以胡义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说得对,是得训练。”
见自己的想法得到了胡义的响应,小丫头高兴地凑到了胡义一旁:“你说,咱们先练啥?刺杀?还是端枪瞄准?我可不想练队列,那太没劲。”
胡义看着那双急不可耐的大眼睛,心想为了这孩子好,那就真该教她点东西,不为让她杀人,只为能让她在这烽火世界里多一丝保命的机会。琢磨了一下说:“瞄准又不能打子弹,刺杀练得再好你也打不过大人,是不是。我倒是可以教你训练点别的,唉,只是怕你一个小孩吃不了那苦。算了算了。”
胡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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