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义看了看这人脚上穿着的烂鞋,无奈地放下了刺刀,连问都懒得再问,找错人了。直接掉头出屋,阴沉着脸低声命令:“去追刚才那个,快。”
刚出了这个院子,就听见村口上传来两声枪响,一行人撒开腿冲向村口,跑过了弯角,看到了死在地上的指路人,和小红缨他们三个。
李有才见胡义到了,禁不住说:“吓死我了,撞了脸了,这要是被他给跑了,那我算完了。”
胡义没管李有才的话,先把小红缨从上到下扫了一眼,然后低头看尸体。
马良白了李有才一眼:“你说他叫刘秃子,那我们当然以为他是个秃子,哪能怀疑有头发的,生生被他当面给指到别人家去了。”
“这事怪我,是我忘了说清楚。”李有才不好意思地朝马良笑笑,然后对胡义道:“其余的事你们自己看着办吧,我就陪你们到这了,胡长官,咱们后会有期了啊。”
“等等。”胡义开口把准备离开的李有才给叫住了:“现在我们亮相了,枪也响了,你觉得……周边会有什么反应?”
李有才琢磨了一下答:“你放心,肯定有报信儿的,往东南边不远,有个河口营,那是离这里最近的据点,先收到消息的肯定是那儿。”
“河口营?有多少兵力?”
“嗯……有几个鬼子教官,治安军……差不多一个营。”
胡义点点头:“没你事了。”
李有才扭头给小红缨留了个阳光灿烂的笑容,然后返身离开。
石成凑到尸体边上,弯下腰仔细瞧了瞧两处枪伤,不由拎起自己手中的驳壳枪看了一眼,诧异地问马良:“这是啥枪打的啊?咋看着比驳壳枪还厉害?”
“丫头手里有把撸子,打人就这德行。”
“撸子?”石成更纳闷了,听说撸子比盒子炮差远了,怎么可能……
胡义简单考虑了一下,河口营只有几个鬼子教官,不管伪军有多少,倒是值得去看看,打河口营是不可能,侦察一下,提前了解情况不是坏事。当然,如果方便的话,骚扰一下也未尝不可。
将尸体扔进了沟里,九班重新出发,顺着小路直奔东南方向的河口营。考虑到有可能与出营来此的伪军撞上,胡义特意嘱咐探路的马良提高警惕,拉大与队伍的距离,做好接敌心理准备。
九班行至半途,某些热心的群众也到了河口营,说明了情况拿了奖钱,于是,一个鬼子教官领着一个连的伪军,出了据点赶向事发地点。
在对向而行的两支人马相遇之前,胡义叫停了九班,改为路旁隐蔽,打算主动等待对方路过,然后再放心大胆地行进。
距离小路几十米远,躲在灌木后的小红缨被正午的阳光晒得眯缝着眼,无聊地撕扯着手中的草叶。
胡义看着身边那两支没精打采的小辫子,低声开口:“丫头。”
“嗯。”
“能不能别再撕叶子了,再撕就藏不住了,咱俩就得换地方了。”
“我不管。”
“以后你不许再喜欢苏于事了,听到没有?”
胡义深吸了一口气,视线重新透过灌木,去看那条阳光下的小路。
“我都已经不喜欢她了,所以你也不许喜欢她。”
“喂,你倒是说句话啊?”
“其实我和她原本就是陌生人。”胡义仍然一动不动地看着小路,若有所思地低声回答。
小红缨眨巴着大眼,认真地琢磨了一会,还是想不通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忍不住想要支起小身子再问问,却被胡义伸来的一只大手猛地压低了。
小路的远端,隐隐地出现了人影,渐渐能够看清,是两排队列,乱糟糟的跑步声随后传来。
胡义凝神静气盯紧了看,前头带队的是一个鬼子,按李有才说的那肯定是教官,后边紧跟着两列纵队目测约百人,伪军一个连,这肯定是得到消息从河口营赶往出事地点的。
小红缨也在看,起初是心不在焉地看,后来就慢慢地瞪大了一双眼睛,一眨不眨,小嘴微张,紧盯着那个带队的鬼子,小脖子随着目标在小路上的移动而缓慢扭转。
她看得忘我了,她想不通,为啥它会自己跑呢?为啥不要人推呢?那绝对不可能是动物啊?它根本没有嘴,没法吃草啊?何况那一定是两个轮子呢,怎么不倒?这个冲击有点大。
伪军的队伍跑远了,渐渐离开视线了。胡义提着步枪从灌木后站起来,确认了一下情况,朝附近摆了摆手,马良等人随即起身离开隐蔽位置,准备重新上路。
胡义低头看了看还趴在脚边的小红缨:“丫头,发什么呆呢,走了。”
“狐狸,那是啥东西?”
“哪个?”
“鬼子骑的那个啊,那是啥?为啥自己会跑?”小红缨仰着头,一双漂亮的大眼睛十分罕见地流露着天真,傻傻地等待着胡义给她答案。
“那个是……自行车。”
胡义在城市里驻扎过,认识自行车,但是没碰过,不会骑那东西。
小红缨这是平生第一次见到自行车,这孩子的爱好本来就有点与众不同,专门钟爱那些稀奇古怪的玩意。这一次与自行车的偶然邂逅,她被深深吸引了,那闪亮的金属光泽,简洁明快的架构,轻盈如风的飘过,使这个红色的奔放女孩一见钟情了,深深爱了。
于是,她半坐在地上,将一双小腿委屈地蜷在侧边,努力仰起头,使一对小辫子如同尾巴一样老实地低垂下去,一双大眼睛瞬间变得无比清澈,纯洁得发亮,眼神中流淌着天使般的祈盼,轻轻开口说:“狐狸。”
胡义被这甜丝丝的一声呼唤叫得差点没站稳,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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