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多宣叙调都是在琴房里写的,那时他们正在轮流指挥《画家梦》和《巴黎一夜》,但雅各还是不顾劳累,每次《画家梦》结束都回到琴房彻夜工作,白天回家睡觉,晚上再来剧院看阿尔伯特的歌剧演出。
至于咏叹调的写作则大多是在休息日,他与阿尔伯特外出幽会,或是把阿尔伯特请到家里,各写各的。那时听他俩正处于热恋时期,写着写着就滚到了一起。雅各作曲从不打草稿,但写《新爱洛伊丝》的时候不得不把那不知怎么就变得皱巴巴湿淋淋的谱子重新抄写了好几遍。
那些日子对现在的阿尔伯特来说,简直就像是别人的生活。
他放下手里的事情,像被魔力吸引一样离开办公室来到剧场,倚在乐池的门边听雅各他们排练《新爱洛伊丝》。雅各微微对他颔首,然后继续专注地指挥。
他们已经练到了歌剧的最后四分之一,那是雅各在婚后写的。巧合的是,剧里的女主角和别人结婚后多年,又与旧日的爱人重逢。他们倚靠在一起,追忆往日的幸福,倾诉各自的遗憾,然后他们放手,压抑心中的思念和渴望,将热烈的爱情转化为深沉的友谊,直到女主角离世。
“曾几何时,我们的故事才刚刚开始,
你选择画下句点,而我也做出了选择。
曾几何时,我们做了我们以为是正确的事情,
而我们现在毫无选择,只有继续完成我们的职责。
曾几何时,我以为我知道我们故事的结局,
也许我错了,但已时过境迁。
如果能重来一次,我会抗拒命运,逆转时间,
但我已不再那样坚强,而时间也一天天流逝。
我们爱别人,继续过日子,
我们尽全力付出,
然后收回我们应得的少许回报。”
(歌词改编自《剧院魅影续集e,参考了b站上的字幕。可参见lz太懒了不想编新歌,就搬一个现成的了……)
终曲哀婉的旋律里,宽恕和纪念的主题在剧场中回响。也许有一天,雅各和阿尔伯特之间的悔恨也会化为这样的温情吧。
只但愿那不要以他们其中一人的死亡告终。阿尔伯特这样想着,被自己这个不祥的念头惊了一下。
雅各已经向他走过来:“怎么样?”
阿尔伯特回过神:“很美,你超越了《画家梦》。”
“谢谢。”雅各真诚地笑道,“可大家那么期待,万一没有达到他们的预期怎么办?”
“我从来就没有担心过。”
“我倒是有点担心,对很多人来说,卢梭的作品本来就带有政治内涵,但我的歌剧并没有直接表达什么政治思想。”
“又不是卖报纸,用不着喊革命口号。”阿尔伯特劝慰他说,“再怎么闹革命,也得找时间休息休息,看戏谈恋爱不是么?”
“可是……”
阿尔伯特拍拍他的肩膀:“我是经理,你是作曲家,你放手去写,我来处理其他事情。”
《新爱洛伊丝》的戏票在宣布演出日期后不久就被抢购一空了,雷耶歌剧院的老主顾们蜂拥而至,庆祝剧院重开,卢梭的名气也招揽了不少不常看歌剧但投身政治的人物。皮埃尔和雷耶先生都看得极其满意,梅兰妮甚至感动得抽泣了起来。阿尔伯特自己听得入迷,差点忘记了珍妮作为贵宾之一与他们同在一个包厢的尴尬事实。但全剧结束,雅各并没有得到满堂喝彩。
剧院里的大部分人都起立鼓掌欢呼,向台上抛洒鲜花,但也有一些人坐在原地,只是礼貌地拍手,并无多余的表示。对于一般歌剧来说,能受到这样的欢迎已经算是大获成功了,但阿尔伯特都深知,这歌剧的质量理应获得更疯狂的掌声。
演出结束后,阿尔伯特上台向观众们介绍了雷耶歌剧院重开后首个演出季的安排,人们反响热烈,特别是听说要举办革命音乐会,有人忍不住起头哼了句《自由颂》,观众们便一道大合唱起来。台上的演员们也兴奋极了,用他们专业的歌喉加入了合唱。阿尔伯特没有唱,他转头去看站在身边的雅各,雅各皱起眉头,表情有些不安。
阿尔伯特本想在散场后找雅各谈谈,但雅各早早地陪珍妮回家去了。直到第二天临近中午的时候,雅各才脸色苍白地踏进阿尔伯特的办公室,手里拿了张马拉办的报纸《人民之友》。
阿尔伯特的桌上也摆着张《人民之友》,翻到的正是雅各手里那页,一整版都是关于雷耶歌剧院重开的报道,其中最显著的位置是当年盛赞过《画家梦》的亚瑟?洛南写的新剧评《莱格里斯的革命》:
“我们人人都会唱《自由颂》和《巴黎之歌》,它们是革命的号角,吹响它们的是最近一年来如彗星般突然名声里斯。我们称他为‘法国的莫扎特’、‘第三等级的代言人’、‘革命的号手’。有时我们甚至忘了莱格里斯是以写歌剧起家的,他的处`女作《画家梦》象征着法国歌剧的巅峰。
“昨天莱格里斯在万众瞩目下公演了他的第二部歌剧:由卢梭原著的《新爱洛伊丝》。莱格里斯作为雷耶歌剧院新任音乐总监,以这部作品宣告雷耶歌剧院的新一轮演出季开幕。但他的作品提醒了我们,莱格里斯也许并不能胜任“革命作曲家”的头衔。
“就音乐角度《新爱洛伊丝》无可挑剔。它将卢梭笔下零碎的信件和细节编织成一个完整动人的故事,每个主要人物都表现丰满,值得信服。剧中咏叹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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