专横独断的父亲和野心勃勃的哥哥。他跟贵族小姐和夫人们逢场作戏,只是为了嘲弄她们道貌岸然的伪装而已。
至于他自己,除了炮制些浅薄的音乐以外,又何尝不是如寄生虫般浑浑噩噩地度日呢?他所蔑视的那些虚伪和无聊,他又何尝不是它们最佳的代表呢?是雅各的作品让他猛然惊醒,而这些日子与雷耶歌剧院的人们朝夕相处、看到雅各马不停蹄的进步,让他越发被这些质朴真诚的人们吸引……他真的可以代表他们吗?
雷耶先生接着说道:“本来大家都要我参选的,但我年纪大了,也快退休了,可没精力跟那些年轻人一起闹腾,所以我准备举荐您参选。我问了一圈剧院里的人,大家都愿意选您,再加上很多常来听你歌剧的观众,您一定能选上。”
阿尔伯特冷不丁地问:“那雅各?莱格里斯先生呢?您问过他吗?”
“您和雅各之间发生了什么事吗?”雷耶先生问道,“我今天下午去问他,他的表现很反常。他以前总是对您的作品很感兴趣,在这里和您合作得也很好,所以我以为他选您是再自然不过的了,但他却是全剧院里反对得最激烈的。问他为什么,他却答得很敷衍。”
“这我倒一点也不惊讶。”阿尔伯特苦涩地自言自语,“我和他确实有些意见不合。”
“你们俩是我们这歌剧院里最出色的音乐家,我们的成功全靠你们。子爵先生,要是您和雅各的合作遇到任何困难,请不要顾虑,我会尽全力帮助你们的。至于竞选的事儿,雅各这一票反对票算不上什么,随他去吧。他对政治不感兴趣,会不会来投票还不一定呢。”
雷耶先生跟阿尔伯特说了竞选时间和需要准备的事项,便下班走了。阿尔伯特看看天色已晚,想到自己的乐谱还放在剧院琴房里,便打算去收拾东西回家吃饭。不过,他老远就听到琴房里传来熟悉的乐曲声。雅各还在加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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革命越来越近了……
lz这个月外出旅行,不能保证日更,但还是会不定期更新的。另外也想借这个时间理顺后面的情节,一定不坑。
阿尔伯特蹑手蹑脚地走到琴房门外,透过虚掩的房门,正看到只穿了一件白衬衫的雅各正投入地弹着琴。昏暗的烛光闪烁着,给他的周身都笼罩上一层朦胧虚幻的光晕。阿尔伯特好不容易把视线从他身上移开,转身背靠墙壁,闭眼倾听。那宛如歌唱的旋律活泼得仿佛天堂中嬉笑玩耍的天使,但又那么真实,那么充满生机和人性。
阿尔伯特和雅各共用剧院里这唯一一间琴房,不过因为两人工作时间不同,很少会在这里打照面,今天阿尔伯特被雷耶先生留着谈话,所以才正巧撞上了雅各。阿尔伯特早就知道雅各常在琴房里呆到很晚,不是修改歌剧,就是搞些新创作。每天清晨阿尔伯特来到琴房时,总会看到钢琴上燃尽的蜡烛和墨迹新鲜的乐谱。阿尔伯特偶尔会好奇地翻看,但这里毕竟不是他家,他便忍住了大发评论的念头,只是着迷地见证雅各一天天的进步。
这就是第三等级,阿尔伯特心想,他们像雅各一样辛勤地发挥自己的聪明才干,创造价值。他们做这些不是为了打发时间,而是为了生活。雅各、雷耶先生、珍妮,还有舞台上和乐池中的其他人……他们普普通通、毫不起眼,但每当音乐响起,他们的眼中总是露出虔诚和幸福。
不知不觉中,雅各已经停止了演奏。他似乎没有听到阿尔伯特的脚步声,在房间里安静了一会儿,又起身,窸窸窣窣地翻弄着什么。
阿尔伯特听到他又坐下了。他还想弹什么?阿尔伯特驻足在门外,好奇地等待。
一串似曾相识的不和谐音符如惊雷猛然炸响,把阿尔伯特吓了一跳。他听得出雅各手指的力道不足,似乎有点犹豫不决,但那刺耳的旋律依旧固执地继续着,带着某种近乎病态的激情,像尖锐的刀锋一遍遍刺入阿尔伯特的耳膜。
这是阿尔伯特的作品。
那是雅各离开的前夜,阿尔伯特父兄突然造访那天,他心情烦躁地把自己关进书房,胡乱写了一通,只求发泄自己的情感,并没打算润色,也没心情亲自尝试弹奏,只是随意地夹在《巴黎一夜》的总谱最后一页。时间一长,连他自己都忘了有这么一首曲子。没想到竟被雅各发现,不光发现,还给他拿来弹了……
这和阿尔伯特常写的花哨精致的音乐截然不同,旋律刺耳、棱角粗糙、离经叛道。阿尔伯特紧紧地捂住耳朵,但那音乐中难以名状的黑暗、绝望和愤怒依旧向他汹涌袭来。他想起面无表情地拉着儿时的他出入欧洲宫廷像杂耍般弹钢琴的父兄,想起16岁那年被自己扔进熊熊火焰中的十字架,想起那些喧嚣浮华的沙龙、晚宴和舞会,想起第一次看见雅各时雅各苍白但真诚的脸孔,想起昏暗的马车里他和雅各几乎相触的急促呼吸……他像任何人一样渴望爱——或许比别人更甚——但他从来不知道怎么去爱。
排山倒海的音符虽然不甚和谐,但并无混乱的噪音之感。相反,它们逐渐融成了一股强有力的和声,不断升腾、减轻,直到最后脆弱得几不可闻,消失殆尽。
阿尔伯特深深地吐出一口气,好像恢复了理智,缓步踏入琴房。雅各还在琴凳上坐着,肩膀微微颤抖。
“没有人允许你乱翻别人的谱子。”阿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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