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见对方方才并没有一拥而上围攻自己,那少年心中倒也减低了几分敌意,接过肉干咬了一口,一边咀嚼一边含糊不清地回道,“东莱郡奏曹史,太史慈,字子义。”
“什么?你是官府的人?”陈到闻言惊呼一声,唬得太史慈险些拔剑自卫。
“是……”太史慈惊疑不定地打量着这一群人的表情,见对方一个个面带吃惊之色,心下疑惑不已。
“郡奏曹史,是一个什么样的官啊?”单福悄悄朝着太史慈挪了挪地方,嘿嘿笑着问道。
似乎是注意到了对方这几个眼中有羡慕之色,太史慈稍稍放心下来,解释道,“也不是什么大的官,就是向曹官呈情的微末小官罢了,不入流,不入流。”
“可加上一个郡字,那可就不得了了吧?”单福舔了舔嘴唇问道。
臧霸在旁亦是点头附和,毕竟他的老子臧戒曾经也是泰山郡的狱曹,深知在郡府当差与县府当差的区别,那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你年纪与我们相仿,竟然能在郡府当差?”陈到满脸吃惊地问道,恐怕这才是他方才那声惊呼的缘由。
被众人一番带有惊奇的追问,纵然是太史慈也不禁小小有些自得,先前的那些不愉快早已烟消云散,挠挠头讪讪笑道,“其实没有你们想的那么好,我就是运气好,况且在家乡稍稍有点小名气,因此侥幸混入郡府,谋得一份差事……”说到这里,他微微叹了口气,带着几分遗憾说道,“不过那已是之前的事了,如今我与犯罪之身无异。”
“怎么回事?”张煌好奇问道。
太史慈犹豫了一下,徐徐解释道,“我东莱郡乃青州治下郡地,郡守大人本与州府大人也是相熟,他们两家的公子爷也是熟悉,平日里经常带着兵丁结伴打猎。有一日,郡府公子与州府公子约好去我东莱郡的阳丘山猎虎,猎得一只白毛异种猛虎,此虎皮白如雪、柔如棉,两位公子心中欢喜,皆欲带回府上。本来他们说好比试武艺,谁胜出谁得白虎皮毛。可期间,州府公子竟不慎跌落山崖而亡。见此,州府公子的护卫大为惊怒,竟砍伤我郡公子,却又被我郡公子的护卫所杀。结果,州府公子是摔死了,而我东莱郡的郡府公子救回府后亦是伤重不治而亡。两家公子皆死,郡守大人与州府大人亦因此事而反目成仇……”
“究竟是谁对谁错呢?”李通诧异问道。
太史慈叹了口气,摇头说道,“问题就是说不清楚啊。郡府大人气恼州府的护卫害死了公子,而州府大人则觉得是我郡府大人家的公子见奇起异,不顾多年兄弟交情,害死义兄,谋夺虎皮。于是,两家人由此结怨,州府与我郡郡府分别上奏呈至洛阳朝廷。诸位想必也明白,这种说不清究竟谁是谁非的事,想必是哪一方的奏陈先上呈到洛阳朝廷便属哪一方占得先机。我受郡府大人器重,许久未有报答机会,于是便自告奋勇接下此事,匹马前往洛阳,只求务必要在州府使者之前将我郡郡守大人的陈情上报朝廷……”
“成功了么?”陈到急切问道。
太史慈点了点头,说道,“天见可怜,我在洛阳城门等了十余日有余,终于等到那州府使者。我假冒洛阳驿站信差骗那州府使者,骗来奏呈将其毁掉,又将那使者骗走。随后我再将我郡守大人的奏呈上报朝廷,总算是让郡守大人占得先机。诸位放心,我郡郡守大人在奏书上写得颇为公正,不偏不倚,不像那州府大人所些的奏书,尽是指责我东莱郡的话,我看了心中气愤,因此将其毁掉。”
“原来是这样。”张煌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毕竟这种事确实很难判断谁是谁非,更何况身为当事人的州府与郡府两家公子都已亡故,那就更难辨别对错了。
“那你不回东莱复命,在这东海郡转悠什么?”陈到纳闷地问道。
太史慈闻言叹了口气,摇头说道,“如何是不想回家,奈何归家无路罢了。此番我虽报答了郡守大人的提携之恩,但也因此触怒了州府,州府以行刺州府使者等诸条罪名捉拿我,更发布出了八百两的通缉令,我是有家难回啊。本来寻思着要不去辽东避避风头,带过些年再回来,没想到途中撞见你们,马跑了,盘缠也丢了……”
听闻此言,李通满脸尴尬,毕竟从太史慈的话中他也听出此人是重情重义的豪侠,心中自然为此前的事而感到愧疚,拍拍太史慈的肩膀笑道,“咱可算是不打不相识了,要不这样,你加入我们得了,咱一起闯荡天下,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见李通诚心邀请,太史慈有些感动,犹豫说道,“我可是有罪之身……”
想来陈到在听说了太史慈的事迹后也十分喜欢此人,毫不在意地笑道,“悬赏八百两算什么?咱这位兄弟,徐州府发布通缉令悬赏两千两!”说着,他指了指有点尴尬的臧霸。
“两千两?”太史慈吃惊地瞪大了眼睛,满脸惊愕。
见此,单福便将在泰山郡所发生的事原原本本地告诉了太史慈,只听得太史慈时而满脸愤怒,时而畅快点头。
“好!杀得好!似那等中饱私囊、不顾百姓死活的郡守,死有余辜!”说着,他叹息道,“还以为天下郡守皆似我东莱郡郡守大人那般仁义兼备,不想亦有许多败类!”
说完,他转头望向臧霸,诚恳说道,“若是这位大哥不嫌弃我,我愿加入黑羽鸦,惩奸除恶,为弱者拔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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