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文操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他信誓旦旦地告诉宁阳城内的四位豪帅,白发贼不会来救他们了,趁早献城投降吧。哪料一转眼,李风云就带着数千人马从任城杀了过来,摆出一副决战架势。
城内义军闻讯,欢声雷动,士气空前高涨。
帅仁泰找到徐师仁,请他密书段文操,继续商谈献城投降一事。
“白发帅已经杀来了,就在城外与段文操对峙,双方剑拔弩张,大战一触即发,这时候不要说你诈降了,就算你真的投降,真的给段文操打开城门,段文操会相信?他敢进城吗?”徐师仁很不满,埋怨道,“之前你诈降,欺骗段文操,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帮助白发帅攻陷了任城,你当段文操不知道?现在你继续诈降,目的何在?你不要以为某的家人被白发帅所挟持,就可以肆无忌惮地驱使某。某实话告诉你,某并不看好你们,就算你们打赢了段文操又如何?你们越是打胜仗,败亡的速度就越快,因为更强大的对手会一个接一个进入鲁郡,你们根本挡不住。还有,东征结束后,几十万卫府军归来,你们怎么打?拿什么打?你反正是死人一个,无所谓,但某还要为将来打算,就算脚踩两条船,某也要踩啊。”
帅仁泰不怒反笑,“总算说了句大实话。既然你要脚踩两条船,为甚某就不能脚踩两条船?”
徐师仁面无表情地望着帅仁泰,不知道他这话是真还是假,良久,他试探着问了一句,“你以为你还有脚踩两条船的机会?”
帅仁泰坐到了徐师仁的对面,好整以暇地笑道,“俺正在努力。”
徐师仁反复思量,最终还是相信了自己的这位老朋友。未来形势虽然难以预测,但有一点是肯定的,东征必然胜利,百万大军打一个蛮夷小国,杀鸡用牛刀,实在没有悬念。东征结束,几十万卫府军归来,挥挥手就能把大河南北的义军彻底摧毁。帅仁泰或许是一时冲动举旗造反了,但举旗后饱受重挫,这时候为自己找一条后路也是理所当然。好死不如赖活着,谁想死啊。
“你对这一仗没有信心?”徐师仁问道。
“你有信心?”帅仁泰反问道。
“段文操现在很被动,若决战,便有腹背受敌的危险。”徐师仁说道,“退一步说,就算他打赢了,也是惨胜,损兵折将,那接下来他怎么办?没有实力,他拿什么确保鲁郡的稳定?”
帅仁泰连连点头。
徐师仁犹豫了片刻,再次试探道,“此刻,你若能帮他一下,北海段氏这条船便算踩上去了。”
帅仁泰笑了,摇摇头,“白发帅对我们的信任非常有限。虽然他信守诺言,连续两次杀到宁阳城下予以救援,但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他击败了官军,救出了我们,在战局对义军非常有利的情况下,联盟必然不复存在,我们都会离开,而他因为救援我们损兵折将,实力减损,也无力吞并我们,只能任由我们离开。所以白发帅此刻的心理很矛盾,他是否倾尽全力攻击,还要看我们是否倾力配合。他要求我们在决战开始后,杀出城内,向段文操的背后发动攻击,以便前后夹击段文操。此策的确有可能击败段文操,但前提是,不但白发帅的苍头军要承担重大损失,我们也一样损失惨重。我们伤亡太大,实力不堪一击,也就失去了独自发展的条件,不得不继续维持联盟,继续借助苍头军的力量恢复实力,而在这个过程中,十有八九会被白发帅所吞并。”
“这就是当前矛盾所在。我们若想脱困,若想独自发展,就必须不惜一切代价配合白发帅击败段文操,反之,如果我们不配合,问题就麻烦了。白发帅也罢,段文操也罢,都是聪明人,绝不会打个两败俱伤,让我们白白捡便宜。”
徐师仁听懂了。战局发展到现在已经很明朗,段文操的确很被动,这场决战不管他是打赢还是打输,实力都将骤减,而实力严重不足的段文操面对不断恶化的鲁南局势必将一筹莫展,所以对段文操来说,决战要打,实力也要保存,鱼与熊掌一个都不能少。这时候城内的帅仁泰要主动献城投降,对段文操就是一个帮助,一个好得不能再好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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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文操失算了,为此他很郁闷,尤其在面对牛进达的时候,更觉尴尬。
不过在利益面前,面子实在不值一提,只要利益不损失,面子丢了也就丢了。现在段文操必须保全自己的利益,尤其在战局对自己不利的时候,更要想方设法保存实力。
牛进达也失算了。他本以为白发贼要去打邹城,要先横扫南线战场,先把眼前利益抢到手,所以他极力劝说段文操猛攻宁阳,不惜代价攻占宁阳,然后就可以全力对付白发贼了。然而,白发贼根本就不给他攻击宁阳的时间,拿下任城后就气势汹汹地杀到了宁阳,摆出了决战架势,并与城内义军形成了夹击之势。鲁军至此完全陷入被动。
段文操不想打。打了就是两败俱伤,打赢了也是惨胜,之后自己实力所剩无几,根本没办法应对接踵而至的复杂局面。
牛进达想打,但顾虑重重,一则没有绝对胜算,二则一旦打输了,后果太可怕。自己倒无所谓,大不了回家种田,但正值关键时刻的段文操就麻烦了,仕途极有可能就此中止,这对北海段氏乃至整个齐鲁贵族集团都是个打击。
“使君,这仗还是打的,不能不战而退。”牛进达知道段文操没有决战的意愿,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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