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留意到照片背面的字。
是邱少晖的笔迹。
看到的第一张上写着:“梅里金顶2010.6.206:12”
那张照片拍的是云雾中隐现的山脉,看不出完整的山,但可以从云层之间错开的缺口上看到一个尖尖的、泛着白光的山顶,在绵长的山色中显得突出而神圣。
这是日出。
礼旸心有触动,紧接着又翻开了下一张照片。
“三亚月亮湾2009.12.5”
再下一张。
“黄山6.207”
“四川峨眉05:48”
……
几乎每一张照片的背后都写着地名,日期或是时间,而照片上的景物,无一例外都是日出。
“你叫什么?”
“礼旸,克己复礼的礼。”
“旸呢?”
“日字旁那个,就是日出的意思。”
久远的对话忽地言犹在耳,也无怪礼旸自作多情,而是因为在这样的自我介绍之后,邱少晖每次迎上晨早的阳光,总爱开玩笑说,小旸,看!你铺满了整个世界。他一直记得,旸,就是日出。
“旸”
再一次翻开某张照片,却没有看到常规的地名和时间,而是在成片的空白中间,如刀如刻地写了这唯一的一个字,旸……礼旸的手顿时一颤,他仔细凝视着照片上的风景,却只有成片成片的白,只在光影交叠的某处透出隐约的光,还是看不出是在哪里。
“g,我的爱人,再见!g,相见不知哪一天,我把一切给了你,希望你要珍惜,不要辜负我的真情。g,我的爱人,再见!g,从此和你分离,我会永远永远爱你在心里,希望你不要把我忘记……”
邓丽君的歌声仿若有着穿透云际、穿越时光的力量,循着照片和文字注释,礼旸慢慢翻着,不知不觉间,就好像跟着邱少晖波折的脚步,去见识了千百种姿态的日出,每一张,都似乎潜藏着无声的诉说,说着思念,说着眷恋,说着我爱你,却遥遥望着不敢触及。
礼旸不必再问邱少晖当初的不告而别,不问,也能懂得,一如那时笑谈,他坚持跟邱少晖打赌,说再见面不叙旧,谁提谁输。他们对感情都有着相似的恪守,只不过各自选了不同的方式,不提及,不是忘记,而是害怕想起;不告而别,不是舍得,而是害怕舍不得……
里间这时突然传来声响,礼旸怵地一惊,这才拉回思绪,想起自己身在何处,看着被自己弄得一团乱的照片墙,他不禁一阵头疼,还来不及收拾,邱少晖就从里间走了出来,礼旸毫无防备地抬头,便不偏不倚地与那人四目相对。
一时间,竟都不知怎么开口了。
邱少晖朝着礼旸施施然地走过去,扫了一眼凌乱的照片墙,目光又笼回礼旸身上,礼旸还低着头,手里抓着那张写着旸字的照片,无所适从的样子显得有些狼狈。邱少晖压下想把他拥入怀的冲动,抬起手,只是拂了拂他的鬓角,“这是年初在雪乡拍的,太阳出来也不是特别明显,但是成片的雪地都在太阳下闪出金光,很美。”
“怎么不写地名?”礼旸问。
邱少晖停住手,凝神看着礼旸,过了一会儿,才不知所谓地解释,说,“那时候……没心情写。”
那时候,忙着想你。
在雪乡,捱过了那里天寒地冻的夜,等到看到朝阳的那一刻,他才觉得整个人重新活过来了,而活过来的第一个念头,没有别的,就是想礼旸。
于是他回来了。
“少晖,我能……抱抱你么?”礼旸犹豫着握住邱少晖停在他鬓角的手,直视着邱少晖的眸底兀地泛起闪亮亮的水光,就连问话的声音都有些抖。
他们明明拥有一样醇厚的深情,也怀抱一样敢爱而不敢言的懦弱,各自站在了镜子的两面,相似,相亲,偏又不敢触及。
当契合的拥抱温柔袭来,所有的言语都已悄然失色,克制了那么多年,礼旸第一次放任自己收紧双臂去拥抱心爱的人,放任深深藏住的眷恋肆意蔓延,他知道,他们已追不回错过的光阴,却只盼此刻相拥,只一刻,也抵过永久。
小杨今天上的晚班,快六点才来。一进店里就撞见邱少晖和礼旸相拥的情景,一时愣在店门口无所适从。
她不敢有妄念去揣测老板的私人感情,但亲眼见到又实在觉得羞赧,犹豫之下,她放轻了动作缩到门外,准备悄悄溜走,可无奈门一关上就发出了“吱呀”的声响,还是把那两人给惊动了。
眼见两人听闻声音而尴尬弹开,小杨关门的动作也跟着僵住。
“来啦?去给倒杯水。”
还是邱少晖最先恢复自然,冲小杨一笑。小杨一收到老板的指令便连声应允,重新挂起甜美的笑容,不疑有他地忙活起来。
尴尬的气氛这才得以缓解。
礼旸的心情在短时间内跌宕起伏过一番,一时间仍难以平静,他学不来这一主一仆粉饰太平的本事。张口了是无言,沉默了心又更加惶然,这一天突发的事情太多,他还没完全消化下来,一桩一件,无一不是扰得他不得安宁,他是希望这种时候能有个人在身边的,可现在,他觉得这唯一的落脚之处也快待不住了。
“少晖,我先走了。”
邱少晖没想到礼旸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下意识地就拦住他问,“你要去哪儿?”
礼旸愣了一下,忖了一会儿,也没吭声,只是苦笑。
他状态很不好,邱少晖察觉得出来,索性便没再追问,只是叮嘱小旸看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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