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眼中无情无欲,甚至都没有一丝淫/靡的餍足。
“你到现在还不知道我就是这样的人吗?”介黎微微一笑,弧度精准的同当日在神殿里的一瞥一模一样,只是如今落在关楼的眼睛里竟显得有些狰狞。
当初,介黎觊觎炎瑞身上的神力,偏逢凡间对神明的屠杀,他以借机帮助炎瑞为由,利用从古书之中看过的阵法知识,想借用五大神器之力将炎瑞的神力化为己用,未曾想到紧要关头时出了一些差错,不仅阴差阳错的堪堪封印了炎瑞的神力,救了他一命,自己也因为阵法的反噬而神魂破碎,分离出来的一魂一魄恰巧被封印在了当时将死的林世体内,并随着林世的转世而重现人间。
如今,介黎逐渐将当年破碎的神魂复原,神智逐渐清醒,当务之急便是拿回自己的一魂一魄,再继续那时候未完成的事情。
一切都是阴谋,那时候如果阵法没有出现意外,那么关楼早就变成了一个凡人,永远经历着六道轮回生离死别的痛苦,如同蝼蚁一眼庸庸碌碌的活在这世间,而介黎,则会继承他的神力,拥有着万人景仰的力量,尊贵的把天地都踩在脚下。
这是多么让人着迷的遐想。
而介果,应该叫介猓,因为看中了林世天煞引鬼的体质,想要这具躯体来夺舍。
这正遂了介黎的意,反正这人死也是死了,倒不如做个顺水人情。
时隔千年的一吐为快,这是关楼从未曾想到过的局面,但他此刻无心为当年的痴心错付而抓耳挠腮,心急如焚。
他第一次痛恨自己的无用,连心爱之人都无法保护。
林世隔着一堵青色的透明的墙与关楼相望,他看见关楼痛苦的神色,微笑着加以抚慰,伸出右手,缩起中指与无名指,只有拇指、食指和小指高高翘起。
关楼知道,这个手势代表着“i\l\y”,我爱你。
这是林世新学的,那天还满脸兴奋的比划给关楼看,不过那时候他分不清楚各个指头的名字,总是比划错了。
这次是对了,但他们却再也没有了那份温馨的开玩笑的心情。
介黎说,他的一魂一魄在林世体内,这应该就是当初关楼将林世错认为介黎的缘由,而上次关楼试探后发现,林世体内的魂魄似乎有了开始融合的趋势。
要是这样的话,介黎想拿回他的魂魄,除非将林世的魂魄撕裂。
想到这里,关楼的眼神突然犀利了起来,伸手想冲开介黎布下的结界,刚碰到结界壁,便如同针刺一般疼痛,整只手都麻痹的动弹不得,身体里的灵力也想石沉大海一般被结界所吞噬。
可恶!
关楼握着不能动弹的手臂,脸上仿佛绷了一层冰霜,噗噗的往下掉冰渣子,随着灵力的流失,逐渐感觉到自己没有了气力。
介黎抬头看了看天中的圆月,阴风忽地似是从地底吹来,大片的乌云遮盖住了惨白的光华,一丝丝晕光也不肯泄露出来。
是时候了。
介黎祭起了地上的法阵,乌云翻滚,一束黑气从玉貔貅中缓缓飘出,方向直指静谧之中的龙渊学院。
还多亏了那个贪图长生的宗成,利用玉貔貅吸取那那么多灵魂,以魂养煞,正好便宜了坐收渔翁之利的介黎。
与此同时,在龙渊学院,陈恺将张悠护在了身后,看着逐渐松动的封印,眉头紧锁,神色肃穆,尽管仍旧持续不断的用灵力维系着摇摇欲助的封印,但脸色却是越来越苍白。
张悠看着陈恺额角细密的汗珠,心疼不已,却又知道自己不能帮得上什么忙,只能在旁边干着急。
“校长,要不然歇一下,你的脸色真的很差。”
陈恺并没有像往常一样转过头去给张悠一个安抚的笑容,神色依旧严峻,面色更加苍白,仿佛生命力都随着灵力被强注入了封印之中。
“如果出了问题,我们都得死。”
这不是开玩笑,几百个厉鬼的煞气,积聚十几年,足以屠城。
但一个人的力量终究是于事无补,更何况介黎那里还有五神器的加持。
张悠并不是不知道局面的严峻。
在往研究室赶的路上,他便看见了平日里经常互相打打闹闹的同学们,一点一点的褪去了外表的伪装,也失去了身为人时应该有的神智。
私心不想让陈恺去以身犯险,但明知这是逼不得已的局面,走从陈恺十五年前决心插手这件事情的时候,便已经注定他逃不开今天的这份责任。
只是张悠舍不得,从陈恺之间一点一点流露出来的都是陈恺的灵力。
陈恺当年也是凡人,只是因为稍有修为而长生不死,灵力于他来说就是生命力,灵力如果耗尽,陈恺也就是几近生命垂危了。
张悠看了一眼逐渐裂开的缝隙,动用为数不多的脑筋思考了一阵。
陈恺并不是凡人,没有轮回的权利,若是他死了,就注定这辈子再也见不到他了。
而自己不一样,还能投胎,还能活下去,只要陈恺不忘记他,就能在别的什么地方找到他,然后他们再一次享受一个百年。
下定决心,在陈恺还未来得及拦住之时,张悠弯着腰冲了出去,投身于封印上的阵法之中。
(校长说过,我是天生灵体,这样应该会起到一点作用吧。)
(反正我早就死了十几年了,这多出来的寿命都是校长给的,我也该为他做些什么事情才好。)
陈恺看见张悠的魂魄逐渐被封印上的金光所吞噬殆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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