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如果,我是说如果……”陆臻的眼神变得犀利起来:“老黑们可着劲儿的糟蹋这块地方,你估计能造成多大的损失?”
“哦,这事儿我还真想过。我们可以这样,用水泥把所有的井口都封死,那么,他们再怎么折腾最多也就是把地面设备都清平。当然这样子重新开井要麻烦点儿,但是,还行吧,整个损失应该不到一亿。”
陆臻与夏明朗对视了一眼,再一次问道:“你确定?”
“那当然,我详细算过的。”李国峰在这方面总是很自信。
“那真是个好消息。”夏明朗微笑着拍了拍李国峰的胸口:“只是希望都别走到这一步。”
在他们说话的时间里,陈默已经基本完成了整片采油区的草图,夏明朗接过图样一一查对。陆臻这些年脾气收敛了不少,已经不算是个非常七情上面的人,不过眉宇间的气息还是不自觉锋利起来。夏明朗略做留心,发现李国峰实在粗得可以,也就懒得关照什么了。
其实夏明朗明白陆臻的心思,虽说一项任务的意义不能用金钱来衡量,可是,为了几千几百亿卖命,和为了不到一个亿卖命,那心情还是不一样的。夏明朗不知道陆臻那小脑袋瓜子有没有瞬间把他们所有人的卖价给算了一遍,但看那脸色实在不太乐观。夏明朗本来以为这小子回去就得先向自己爆发一通,可是杂事繁忙,千头万绪,稍稍安定下来就各自一头栽倒睡死了过去。
第二天,把资料整理好与聂卓通话,通报现状并讨论重伤员的转移工作。陆臻完成了所有的常规汇报后停下看了夏明朗一眼,夏明朗知道他的意思,微微苦笑了一下,打发陈默和柳三变先走。
陆臻先深呼吸,语气郑重地问道:“将军,我有个疑问。”
“说。”
“您是否知道,石油队有足够的技术保证即使没有人留守,我们的利益也不会受到非常严重的伤害。”
“我知道,我看过他们的方案。不过,陆臻,请你回答我,喀苏尼亚正在发生着什么?”
“暴乱?”
“不,是内战!喀苏尼亚的未来是分裂,南方独立不可避免。现在,回答下一个问题,南喀苏政府为什么要遵守一个奈萨拉政府签下的合同?”
陆臻登时愣住。
“你用什么证明这是你的,你要主张权利,你要实际控制,两者缺一不可。当坦克开不过喜马拉雅山脉,那块地就不是你的;当战斗机飞不到曾母暗沙的时候,那片水也不是你的。当你们离开南珈,这个油田也不再是你的。”
“对不起,将军。”
“要记住。嘴巴,只是你长在脑袋上的装饰品,只有脚板硬实,才能踩稳一块土地。行之无名,固然行而不远,可有名无实,连一步都踩不出去。”
“是的,我明白了。”
“不,我想你还不明白!这是一次机会,在远离本土的地方,不算核心的地方。我们可以通过这件事试探全世界的反应,我们要让世界明白中国的意图,中国的办事方针。我们是有原则的国家,我们讲道理,我们不会赶尽杀绝,不让喀苏尼亚人吃饭,但是,我们也不会允许任何人拿走我们辛辛苦苦创造的那些。”聂卓停顿了一下:“还有什么疑问吗?”
“没了!”
“很好。”
陆臻关掉卫星电话发了好一阵的呆,最后抹一把额头的汗水,拍着胸口说道:“可吓死我了。”
“装吧,可劲儿装……”夏明朗挤眉弄眼地表示不屑。
“你是不是一早就想到了?”陆臻指住夏明朗的鼻子:“你是不是故意让我去撞南墙的!”
“这就是你的不对了。”夏明朗握住陆臻的手指:“小同志,人活着就有可能丢人,不要这么接受不了。再说了,我的理论高度要是能赶上聂老板,那我不也当老板去了嘛?”
陆臻继续发上一阵呆,深呼吸,吹起了额头的碎发:“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还是没听懂吧!‘这是一次机会’,啥叫机会,机会是稍纵即逝的,机会是没有人给你趟过路的。机会是用来抓的,不是用来办的!”
陆臻跟着夏明朗的逻辑绕了一大圈,发现一无所获,愤愤然甩出两个字:“废话!”
“得,那你就当我是个屁,先把我放了吧!”夏明朗笑眯眯地拍一拍屁股走人。
陆臻哭笑不得。他忽然发现无论是现状还是未来,他都想得过于单纯了。他需要把心静下来,而不是成天想着怎么远离这场战争。
夏明朗刚一出门就让沙尘呛了一口,放眼望去,四下里一片蒙蒙雾气。太阳被凝固在漫天的黄沙中,泛着诡异的砖红色,远处尘烟滚滚,天地间尽是混沌。
“我……操……”夏明朗感觉自己的心情已经只剩下无奈了。
而值班长徐知着很快就在他这无可奈何中再加一杯伤心酒:全区战斗警戒,因为所有的哨兵都失去了自己的视野……至于红外嘛,眼下平均气温39度8,估计只有神仙家的红外探测仪能分差别来。
夏明朗迫不得已,要求除了哨兵之外的闲杂人等都退到室内活动,同时启用小型阵地雷达代替警戒。
不一会儿,沙尘暴的第一波先锋杀到,正面风向的玻璃窗被吹得哗哗作响,尘土簌簌地落下来。到了这步田地,哨兵基本上算是瞎了,陆臻与冯启泰成了所有人的眼睛,轮流值班,不敢错过一秒钟。
陆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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