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两人终于达成了友好协议,江厌离高兴地道:“就是应该这样嘛。”
折腾了小半晚,两人也饿了。江厌离便自己到厨房去,给他们一人热了一碗莲藕排骨汤。
香气萦绕心间,至今不散。
魏无羡蹲在院子里,把喝完汤的空碗放到地上,望了一会儿稀星点点的夜空,微微一笑。
今天他和蓝忘机在兰陵的楼台之上偶遇,他很努力地想营造一种和以往求学云深不知处时一样的氛围,一直把话题往过去的那些事上引。
而蓝忘机则在一直执拗地提醒他,回不去了。
可是,只要回到莲花坞,回到江家姐弟身边,他就能有一种仿佛什么都没改变的错觉。
魏无羡忽然想去找找当年那棵被他抱过的树。
他站起身来,朝莲花坞外走去。沿路的门生向他恭恭敬敬地行礼点头,都是陌生的面孔。他熟悉的那些猴子一样不肯好好走路的师弟们、那些会挤眉弄眼不肯老实敬礼的家仆们,一个都不在了。
穿过校场,迈出莲花坞的大门,便是一片宽阔的码头。
无论白天黑夜,码头上总有卖吃食的小贩。今天的小贩卖的不知道是什么,锅里的油一炸,香味四溢,魏无羡忍不住走了过去,正想开口询问,忽然发现这名小贩之旁,蹲着一个浑身脏兮兮的人。
这人抱着膝盖正在哆嗦,似乎又冷又疲倦。魏无羡的阴影投了下来,这人猛地抬头。
魏无羡双目微睁,道:“你?”
☆、第70章 将离第十六2
金麟台。
蓝曦臣和蓝忘机并肩,于金星雪浪的花海之中缓缓而行。
蓝曦臣随手拂过一朵饱满雪白的金星雪浪,动作轻怜得连一滴露水也不曾拂落。
他道:“花宴结束后这几日,你在兰陵城内四下游走,可是见到了什么?”
蓝忘机道:“……”
蓝曦臣道:“为何一直忧心忡忡。”
虽说这忧心忡忡,在旁人看来,大概和蓝忘机的其他表情没有任何区别。
蓝忘机摇了摇头,低声道:“兄长,我,想带一人回云深不知处。”
蓝曦臣拂花的手不伸出去了。他讶然道:“……带人回云深不知处?”
蓝忘机蹙眉,心事重重地道:“嗯。”
顿了顿,他补充道:“带回去……藏起来。”
蓝曦臣登时睁大了眼睛。
他这个弟弟,自从母亲去世之后,渐渐的性子越来越沉闷,除了出去夜猎,就是整天都把自己关在屋子里看书、打坐、写字、弹琴、修炼。跟谁都不爱说话,也就只是偶尔能和他多谈几句。可是,这样的话,从他嘴里脱口而出,也是头一次。
蓝曦臣道:“藏起来?”为什么要藏?莫非是什么罪人?
蓝忘机微蹙着眉,仿佛并未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思索一阵,又对蓝曦臣道:“他不愿。”
蓝曦臣道:“嗯……”
心中却想:“忘机这是在向我求助?”
这时,金光瑶的声音传来,道:“这位公子,你走错了吧。”
另一年轻的声音道:“失礼了。我是……”
一听到这个声音,蓝曦臣和蓝忘机不约而同抬起了头。只见前方的影壁之旁,一个年轻的白衣男子站在金光瑶对面。这男子见了他们两人,霎时面色一白,报名字的嘴也打不开了。金光瑶却接道:“我知道。苏悯善,秣陵苏氏苏涉苏公子,对吧。”
苏涉微微一怔:“你记得我?”
自从屠戮玄武洞底之事过后,苏涉在姑苏蓝氏就抬不起头了。他觉得被人看到那样的一幕,心中很没意思。不仅觉得别人看他微妙,他自己看自己也微妙。不久就申请脱离家族,轻而易举地便成功了。
为挽回失去的颜面,他在射日之征中颇为奋勇,结束后倒也有所收获,自立门户,依附于兰陵金氏旗下。这样的附属家族不计其数,本以为没什么人识得他,岂知金光瑶只匆匆见过他一次,就把他的名、字、家族都记下了。苏涉不由得脸色大缓。
金光瑶笑道:“那是自然记得的。请。这边走。”
苏涉又看了一眼那边的蓝氏兄弟,低头匆匆入厅。蓝曦臣和蓝忘机都不是好在背后评头论足的人,虽然苏涉可评头论足之处太多,他们也并不多言。
如果前几日那场花宴是兰陵金氏向所有家族开放的大宴,那么这次,就是只邀请亲密家族、内部成员和附属家族的私宴。
蓝曦臣和蓝忘机依次入席,席间不便再继续谈论方才的话题,蓝忘机便又回归冷若冰霜的常态。经金光瑶布置,他二人身前的小案上都没有设酒盏,只有茶盏和清清爽爽的几样小碟。姑苏蓝氏不喜饮酒之名远扬,因此也并无人上前敬酒,一片清净。
谁知,未清净多久,一名身穿金星雪浪袍的男子忽然走了过来,一手一只酒盏,大声道:“蓝宗主,含光君,我敬你们二位一杯!”
此人肤色微黑,高大俊朗。嗓门十分嘹亮,从刚才起就一直在宴厅里四下敬酒,嗡嗡作响。
正是金光善胞弟之子,金子轩的堂哥,金子勋。
金光瑶知蓝氏兄弟都不喜饮酒,赶忙过来笑道:“子勋,泽芜君和含光君都是云深不知处出来的人,你让他们喝酒还不如……”
金子勋十分看不惯最近才认祖归宗的金光瑶,心觉此人下贱,视他如无物,直接打断道:“咱们金家蓝家一家亲,都是自己人。两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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