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里敢让你自己起来。”慕锦轻啄一下宁若的嘴唇,从浴盆中站起身,扯过大毛巾来把臂弯里的人擦干净,又给自己裹上一条。
他扭头看了看一地的狼藉,苦笑道:“怎么办?收拾一下?”
宁若懒洋洋的眯着眼:“喊童儿进来收拾。”
“你倒愈发有了大少爷的气派。”慕锦刮刮他的鼻梁,“不怕童儿说出去,传的满江湖都知晓了?”
“说便说,我可不怕。”宁若勾住他的脖子,眼波流转,“你若是怕,我自会再牢牢吩咐他们。”
慕锦笑道:“江湖第一神医都不怕,小小的一个我又怕什么了?”
“若只是小小的一个你,哪能担得起‘日月光华’四个字?”
慕锦没来及接过宁若的话,只顾得上望着新屋子张大了嘴:“若是霍前辈泉下有知,一定恨不得爬上来用几本医书狠狠的敲你的头。”
宁若伸一个懒腰:“哪有这么夸张?慕教主那里肯定比我这里豪华多了。”
“我倒是第一次知道你是个讲究气派的。”
“倒也未必。”宁若玩着慕锦的手指,“师傅安贫乐道,得到一个清心寡欲淡泊宁致的美名,我可不稀罕,江湖上说我贪富贵也好爱钱财也罢,都随他们说去。”
慕锦环视四周,笑道:“只是依旧没有镜子。”
宁若仰头看进他的眼睛里:“谁说没有,这里不是正有着一双。”
一年复一年,宁若依旧等着慕锦。
宁若二十又二,慕锦二十又四。
只是今年还未来及等到他,倒是先等来了一条江湖传言。
据说光华教的教主慕锦在拜访御剑山庄的庄主欧阳玄歌的路途上救了一个姑娘,这姑娘不是别人,正是江湖第一美女楚无霜。
又传说楚无霜对踏破门槛上门提亲的多少青年才俊都冷若冰霜,却和慕教主一见钟情,再加上欧阳庄主从中撮合,就快要成就一段郎才女貌的佳话。
宁若听听就罢,不屑一顾,拿出做好的药丸放进讲的口沫横飞,兴致勃勃的人手中,那人如获至宝,正待道谢,宁若微微一笑:“二十两黄金。”
那人大惊:“宁神医,我听飞鸿剑顾大侠说是十五两……”
宁若两指一拈,把药丸轻巧的捏起,随手就欲丢给一边的童儿,闲闲的道:“拿去喂鸟儿吧。”
那人赶紧掏口袋,愁眉苦脸:“二十两就二十两,好说好说!”
宁若撑着下巴坐在桌边发呆,直到日头渐渐的落下,天边一片血红,然后又成了掺着红色的墨蓝,最后全部黑下来。
童儿点燃屋内灯烛,来喊宁若吃饭,宁若摆手道:“我不饿,你们先吃。”
他仰头看着星空,繁星好像夜空上闪亮的灯市,宁若看的呆了,早先听见的那条流言却始终在脑中盘旋,他回屋,拿出那个玻璃瓶,看着“三月花”围聚在他的手指上。
“你们说,他真的会喜欢上那什么第一美女么?”宁若屈起手指弹弹瓶身,然后自己扑哧一声笑出来,“罢了罢了,要让师傅看见我这副模样,肯定笑破肚皮的。”
接连几日都睡的很安宁。
只是已经过了整整一年,今天是一年零一天。
来了一个稀客。
却也是老相识。
宁若望着眼前的黑衣人:“许久不见。”
黑衣人眼角弯弯,蒙住的脸孔可能是摆出了一个笑容:“十年未见,果然是大不一样了。”
宁若问:“阁下有何贵干?可是哪里不舒服了?看在认识的份上,我可以给你算个折扣。”
黑衣人掏出一张大红的请帖递给宁若:“在下来是请宁神医参加鄙教教主的大婚。”他桀桀一笑,“教主吩咐了,一定要属下亲手把这请帖送到才放心的下。”
“因为您是教主最重要的朋友。”
宁若只觉得脑中轰的一声,冷汗顺着背脊流下,指尖瞬时冰冷了。
是在做梦么?是一个马上就会醒来的噩梦吧?
宁若紧紧的掐自己的手掌心,痛的刺骨,眼前的景象却毫无变化,依旧是明媚灿烂的天气,一身黑的光华教左护法,还有他手上那一本红的刺目的请帖。
宁若默默的接过请帖来,深吸一口气,打开。
他看见慕锦的字,飘逸潇洒。
如假包换的亲笔书写的婚贴,一对璧人,慕锦与楚无霜。
宁若勉强笑道:“多谢左护法费心了。”每一个字吐出来都像要呕出血,牵扯的心口一秒比一秒更痛。
原本电光火石间还期望着那个请帖是一场玩笑,在打开的瞬间立时破灭了。
隐隐约约听见身边人又尖又高的声音:“宁神医,婚礼在一个月后。”
宁若听见自己回答道:“请左护法放心,宁若打理完身边杂事,即刻启程。”
他忘记了自己是怎样回到屋中,缓过神来的时候已经陷入一片黑暗,他点亮一盏油灯,拿出玻璃瓶,照旧给“三月花”喂了食。
他把瓶贴在自己面颊上,轻声说:“我带你们去找那‘芳菲暮’,可好?”
他强迫自己不去想慕锦,不去想他和楚无霜是怎么回事,强迫自己闭上眼睛,躺在柔软的床上睡去。
一夜,被褥里都没暖起来,那股冰凉一直纠缠着他直到第二天清晨。
宁若打好包裹,收拾了随身细软,把童儿们集中起来,发放了金银,尽数遣散。
一把大火,把富丽堂皇的楼宇烧了个干干净净。
宁若望着冲天的火光,对着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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