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中的针剂,只是眼中闪过了一丝戒备和警惕。但刚才撞倒他的透明物体那种熟悉的触感,让冀北立刻反应过来,声音蓦地沉下来,“s2?”
时安已经从冀北的个人终端离开,大量的透明数据字符组成的人形轮廓浮在半空中,刚好挡在了时博士面前。他十分清楚冀北看不见自己,但他还是摆出了拒绝冀北再靠近自己父亲的姿势。
“你想对时博士做什么?”
离开了冀北个人终端的发声程序,没有固定的发音端后,时安的声音听上去失真,感觉仿若漂浮在四周一般。冀北皱皱眉,s2是可以随时离开自己的,这个认知让他感到非常不悦。
忽略掉心中的异样情绪,他重新封存好那支针剂,“我想给老师注射唤醒生物波的药剂……”
“和你的那些实验体一样吗?50的成功率?”时安的声音温度急速下降。
听到s2这句话,冀北一怔,试探着开口,“你是以为我将老师当成实验体了?”
时安不语,他潜意识里认定了那些实验体大概像时博士一样,是在医院内毫无自我意识行动能力的植物人——冀北的母亲祁睿是中心医院的医生,想要私下对这些没有意识的病患做手脚,再容易不过了。
沉默许久后,他靠近冀北的终端,将那几份报告调出来呈现在光屏上。看到他这样的举动,冀北哪里还有不明白的,他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调出了另一份文件。
新型药物实验行动志愿者协议书。
“这些实验体大多来自西区。”冀北说,“生物波沉眠者的苏醒率不到1,而这些年西区医院的生物波沉眠者被遗弃率达到了80。”
时安沉默了,之前祁睿的话让他先入为主地以为,冀北母子是在私下做偷偷摸摸的人体贩卖、盗窃等勾当,但是此时看到协议书上签字的人都是那些病患的至亲后,再看到这是冀北联系了西区医院,直接公开召集的志愿者后,他戒备的姿势稍稍缓下来。
生物波沉眠者需要大量的药物疗养,但苏醒率却极低,经常一辈子就那样睡过去了。长期疗养需要一大笔费用,一般家庭都负担不起,更何况是来自西区这个乙字洲贫民窟的家庭。
看到协议书下方,志愿者可以获得的大量通用币补偿的条例后,时安抿了抿唇。
如果是早年的他可能还是会批判冀北的行为。即使是出自实验对象的自愿行为,也掩盖不了这是拿人体做实验的非常规行为。况且大量的金钱赔偿,容易诱发部分人去犯罪,去故意伤害他人制造生物波沉眠者。
贫穷并非伤害他人的借口,但时安在重生的前三年一直生活在西区,已经看透了许多贫穷者的无奈和悲哀,此时竟不知该如何评价这种行为。
“我们在挑选志愿者时,都是经过认真考验,确定病患的生物波沉眠是意外所致,并且不接受沉眠年份低于三个月的。”冀北再补上了一句,召集有效期只有一个月。
纯白色的病房内,病床上的人安静地沉睡中。时安静静地飘到了时博士的身旁,“你有多少把握唤醒他?”
闻言冀北再次打开了针剂,没有直接回答时安的问题,只是托起了时博士的手臂,眼看着就要注射药剂。
时安的心一下子提了起来,忙不迭撑开了扫描光屏,让时博士手臂的血管清晰地映在光屏上。
不知道给人打过多少次针的专业人士冀博士:……
他的唇边勾起一抹浅笑,这次是真正地将针管内的药剂注射到时博士的血管内。与此同时,他控制着一丝能量顺着药剂钻入了时博士的体内。
此时正随时注意时博士体内状况的时安,立即就发现这多出来的一丝能量。这丝能量给他的感觉太过熟悉,同时他还注意到药剂中似乎也蕴含着一模一样的能量,只是数量却少了许多。
时安忽然回忆起来,之前他将唤魂芝喂给冀北后,冀北利用剩下的一点点唤魂芝制作药剂,分量并不多,里头的能量可定也很少。
但是冀北不同,他可是服下了几乎一整株唤魂芝,重点的是……他好像将唤魂芝的能量收为己用了?
在扫描的画面中,冀北输出的那丝能量慢慢地循着时博士的血管经脉,渐渐往他的大脑而去,似乎正在刺激着时博士的神经元,循环重复着同样的碰撞动作。而另外一丝来自针剂的能量却在慢慢地修复时博士已经慢慢衰竭的经脉。
这段时间很漫长,但是情况似乎并没有好转,而那两丝分工合作的能量在重复的修复工程中,渐渐地消耗着,变得越来越少。时安心下一凛,直接输入了自身的一丝能量,直接就往时博士的能量核位置而去。
目光同样没有离开扫描光屏的冀北瞳孔陡然一缩,眼中立即多了些思量。
时安和时博士的能量同出一脉,他并没有去帮助修复经脉或是尝试唤醒生物波,而是直接地往时博士的能量核中,输送自身的能量。
眼看着时博士那颗本来黯淡无光的能量核慢慢地恢复了颜色,冀北的眼中闪过一丝了然。他目前对于唤魂芝的能量掌控并不够娴熟,但此时也还是尝试着再次输入了一丝能量。
就在新的一丝能量配合着撞击神经元的那一刻,时博士体内的能量核彻底恢复了色彩。时安皱了皱眉,切断了自身和那丝能量的联系,同时抿紧了唇一溜烟钻回了冀北的终端内。
投射出时博士体内扫描情况的光屏也瞬间消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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