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敢肯定,很多人都那么同情你。”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说了话以后,她们怎么可能同情我呢。”
“布罗克赫斯特先生不是神,也不是一个值得钦佩的伟人。这里人不喜欢他。他也不想法让人喜欢他。要是他把你看成他的宠儿,你倒会处处树敌,公开的,或者暗地里的都会有。而现在这样,大多数胆子大一点的人是会同情你的。而要是你继续努力,好好表现,这些感情正因为暂时的压抑,不久就会更加明显地表露出来。此外,简”她刹住了话头。
“怎样。海伦?”我说着把自己手塞到了她手里,她轻轻地揉着我的手指,使它们暖和过来,随后又说下去:“即使整个世界恨你,并且相信你很坏,只要你自己问心无愧,知道你是清白的,你就不会没有朋友。”
“不,我明白我觉得自己不错,但这还不够,要是别人不爱我,那么与其活着还不如死去——我受不了孤独和别人的厌恶,海伦。瞧,为了从你那儿,或者坦普尔小姐,或是任何一个我确实所爱的人那儿,得到真正的爱,我会心甘情愿忍受胳膊骨被折断,或者愿让一头公牛把我悬空抛起,或者站在一匹蹶腿的马后面,任马蹄踢向我胸膛——”“嘘,简!你太看重人的爱了,你的感情太冲动你的情绪太激烈了。一只至高无上的手创造了你的躯体,又往里面注入了生命,这只手除了造就了你脆弱的自身,或者同你一样脆弱的创造物之外,还给你提供了别的财富。在地球和人类之外,还有一个看不见的世界,一个精灵王国。这个世界包围着我们,无所不在。那些精灵们注视着我们,奉命守护我们。要是我们在痛苦和耻辱中死去;要是来自四面八方的鄙视刺伤了我们;要是仇恨压垮了我们,天使们会看到我们遭受折磨,会承认我们清白无辜(如果我们确实清白无辜,我知道你受到了布罗克赫斯特先生指控,但这种指控软弱无力,夸大其词,不过是从里德太太那儿转手得来的,因为我从你热情的眼睛里,从你明净的前额上,看到了诚实的本性),上帝只不过等待灵魂与ròu_tǐ分离,以赐予我们充分酬报。当生命很快结束,死亡必定成为幸福与荣耀的入口时,我们为什么还要因为忧伤而沉沦呢?”
我默不作声。海伦已经使我平静下来了,但在她所传递的宁静里,混杂着一种难以言传的悲哀。她说话时我感受到了这种悲哀,但不知道它从何而来。话一讲完,她开始有点气急,短短地咳了几声,我立刻忘掉了自己的苦恼,隐隐约约地为她担起心来。
我把头靠在海伦的肩上,双手抱住了她的腰,她紧紧搂住我,两人默默地偎依着。我们没坐多久,另外一个人进来了。这时,一阵刚起的风,吹开了沉重的云块,露出了月亮,月光泻进近旁的窗户,清晰地照亮了我们两人和那个走近的身影,我们立刻认出来,那是坦普尔小姐。
“我是特地来找你的,简?爱,”她说,“我要你到我房间里去,既然海伦?彭斯也在,那她也一起来吧。”
我们去了。在这位校长的带领下,我们穿过了一条条复杂的过道,登上一座楼梯,才到她的寓所。房间里炉火正旺,显得很惬意。坦普尔小姐叫海伦?彭斯坐在火炉一边的低靠手椅里,她自己在另一条靠手椅上坐下,把我叫到她身边。
“全都过去了吗?”她俯身瞧着我的脸问。“把伤心都哭光了?”
“恐怕我永远做不到。”
“为什么?”
“因为我被冤枉了,小姐,你,还有所有其他人,都会认为我很坏。”
“孩子,我们会根据你的表现来看待你的。继续做个好姑娘,你会使我满意的。”
“我会吗,坦普尔小姐?”
“你会的,”她说着用胳膊搂住我。“现在你告诉我,被布罗克赫斯特称为你的恩人的那位太太是谁?”
“里德太太,我舅舅的妻子。我舅舅去世了,他把我交给她照顾。”
“那他不是自己主动要抚养你了?”
“不是,小姐。她感到很遗憾,不得不抚养我。但我常听仆人们说,我舅舅临终前要她答应,永远抚养我。”
“好吧,简,你知道,或者至少我要让你知道,罪犯在被起诉时,往往允许为自己辩护。你被指责为说谎,那你就在我面前尽力为自己辩护吧,凡是你记得的事实你都说,可别加油添醋,夸大其词。”
我暗下决心,要把话说得恰如其分,准确无误。我思考了几分钟,把该说的话理出了个头绪,便一五一十地向她诉说了我悲苦的童年。我己激动得精疲力尽,所以谈到这个伤心的话题时,说话比平时要克制。我还记住了海伦的告诫,不一味沉溺于怨词,叙述时所掺杂的刻薄与恼恨比往日少得多,而且态度收敛,内容简明,听来更加可信。我觉得,我往下说时,坦普尔小姐完全相信我的话。
我在叙述自己的经历时,还提到了劳埃德先生,说他在我昏厥后来看过我。我永远忘不了可怕的红房子事件,有详细诉说时,我的情绪有点失态,因为当里德太太断然拒绝我发疯似的求饶,把我第二次关进黑洞洞闹鬼的房子时,那种阵阵揪心的痛苦,在记忆中是什么也抚慰不了的。
我讲完了。坦普尔小姐默默地看了我几分钟,随后说:“劳埃德先生我有些认识,我会写信给他的。要是他的答复同你说的相符,我们会公开澄清对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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