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已地道:“可事出无奈,百里之处实在寻不着个人家,同是四海沧生,只望图个方便,明日清早,我们二人即刻离开。”
她想了想,眯眼打量,终于点头道:“好吧!你们俩先进来,着我问问清持师太去。”语毕,“呀”地一声,大门洞开,侧身让两人进入,吩咐身旁一个俗家打扮的素衣女郎,便管自己走了。
那一身素衣的女郎转过身来,垂手持灯,一言不发地替他们领路。
穿过花径、回廊,来到一处僻静之所,然后她上前走进厢房,不一会儿,带着一脸暧昧的笑转了出来,依旧敛目垂首,不知是否为灯光的缘故,只觉她的脸腮似乎比先前红润了些。
蓦然间,无尘感到有点不大对劲,环顾四周,一片繁盛花海。层层交错的树影落在墙面形成一幅诡谲图像,一时想起以往在寺中,曾不经意听见堂客闲谈调笑“空门艳迹”的fēng_liú韵事,说开了即是些有辱佛门的花样。
再见走在前头的姑娘,纵使夜色昏暗看不清样貌,可瞧其行动之姿如熏风拂柳,婀娜荡漾,虽是一身极素净的打扮,仍遮掩不住浑然天成的风骚冷艳。
略抬起眼,登时印入一双水灵灵的星眸中,他惊得立马收回心神,频频合掌喃念佛号,耳畔依悉听得一声轻笑,似有“尽在不言中”的佻达意味,更是一阵心跳耳热,便暗自把“般若波罗蜜多心经”念上一遍,方回归宁静。
然而一旁的红蛟却未察觉他的怪异,宛如初入大观园的刘姥姥,对一切都是感到无比的新奇与兴味,东摸摸西碰碰,当走近一墙白色花丛,春风过去,飘来一阵阵异常浓郁的甜沁香气,冷不防就地打了个大喷嚏。
“……是什么花?也香得太过了。”他揉揉鼻头,仍止不住地连连打了好几个,腻着鼻音推着无尘的后背说:“咱们快走、快走,别净在这瞎待,再待下去我这鼻子就要让我扭掉了。”
横送秋波,素衣女子掩嘴轻笑:“原来小施主闻不惯槐花的味儿。”瞄了眼自管念经、不闻声色的无尘,遂默默地将两人领至另一座院落,进了禅房,揭开门帘道:“请各位暂且在此稍作歇息,清持师太立马便来。”
“有劳了。”合掌回礼,无尘转过身来见环室整洁,布置得雅致非凡。
佛堂上摆着一尊白瓷玉雕观音,香坛烟雾袅袅,他随即盘膝坐下,拜了菩萨后,静心打坐一番。
红蛟见他坐禅入定,手持用黑圆珠子串成的链子,嘴里又在念些听不懂的话,觉得实在无趣,便独自一个出房走到回廊上随意逛逛瞧瞧,总觉得方才的香气始终在鼻间缭绕不去。
会是鼻子的问题吗?他使力地搓呀搓,再对空嗅了嗅,忽听得一声声轻微的步伐,紧接而来的是捧烛引路的素衣女子,次见一位身袭青灰僧袍的女尼。
像是怕被人发觉,红蛟马上溜到无尘身畔,双腿交叠地坐下,扬长脖子探头探脑的,但见门帘启处,女尼已缓缓进得房来,面迎火光,映照出一张白哲艳丽的脸蛋。
头顶皂色方帽,穿的是一件圆领长袍,袖摆处却有花纹刺绣,身形更是窄腰衬体,她也不惊扰,自管屈起腿盘坐在蒲团上,低眼垂首,朝他俩看去,见到闭目礼佛的无尘,忽地抿唇一笑,瞳眸深处飘现出一现忽隐的春情。
这如春花般的笑靥,存的是怎生的倾慕心思,红蚊自然不明白,但看在眼里,也不知怎么回事,只觉心底仿佛有人拿手揪着似的,不舒服极了,尤其那满身过浓的香气,害他鼻子又痒了。
无尘睁眼便见跟前多了位含笑的女尼,细看一身打扮,料想应是此处的当家师太,遂合十行礼:“贫僧法号无尘。清持师太,叨扰了。”
“不妨。出门在外,总有不便,不过举手之劳而已。”回望红蛟一眼,清持笑了笑,“两位请安心在这儿歇息一宿,要是不碍,多歇几日再走也不迟。”
尼庵乃是佛门净地,向来男宾止步,夜半收留两名男客已很不应当了,怎会还要多留人几日?一股异样感油然上心,重重疑云放在心里,偏脸避开那双热切的眸子,道了声谢,便把面目对向供桌上的菩萨,一派虔诚。
清持依旧殷勤非常,丝毫不以为忤,反而亲手煮水斟茶,递出去的同时顺口问道:“无尘师父和这位小施主用过膳了没有?”
听见有吃的,由不得心头怪异,红蛟乐得站起身,不及无尘回话,已跳起来抢白道:“还没还没!哪里有的吃?”他东张西望,猴急的模样很是滑稽。
“小施主别着急,贫尼立马差人预备些许斋菜。”袅袅起身,清持往门扉上轻敲两声,和进来的素衣女子嘱咐道:“请带两位堂客到禅房静养。”
接过眼色,女子欠了欠身,“请一位随我来。”
“快快,咱们快走!我的肚子早饿得咕噜咕嚕叫了。”红蛟不明所以,只是高高兴兴地把无尘拉起站立,连声催促,却漏看了一旁那藏于眼底的笑意。
一走进暂居的禅房,红蛟欢喜的心情立刻减半,里头陈设简单古朴,可以说是简陋不堪,根本无法和方才布置雅致的精舍相比。
拉长着脸,他难掩失望的瞪向桌上食物,百般无聊地戳着碗内的萝卜干,等到玩腻了,再放入嘴里嚼呀嚼,吞下肚后,双手一摊,伏身把脸紧紧贴在桌案上,不禁长长地叹了口气。
两碗清粥、一盘椒盐花生和一叠腌渍萝卜,翻遍了整桌菜肴,就是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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