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能重来了。
可是如果让我重来一次,我还是不敢的吧,我注定,不敢与这个世界为敌,我,不是阿凡,没有他的勇敢。
我当时只是觉得害怕,阿凡对我,竟然真的是这种感情。可是我自己呢?我一遍一遍地问自己,却不敢给自己答案。
后来阿凡便回了自己家去吃晚饭,我说我要回教室自习,于是我们在一个路口分手,我一个人又乘车去学校外面我们常去的一家餐馆要了份炒饭,然后开始了晚自习。
这之后,我们见面的时间和次数就愈来愈少,呈直线下降的趋势。
到后来再开始上课,我的学业更加繁重,老师为了重点培养奥赛生去争夺各种自主招生的名额大大增加了训练的强度,我的课桌上永远放着做不完的试题,然后寒假又要补课,成堆的模拟题和纷至沓来的模拟考试,一模二模三模,年纪排行榜上永远在前十名内能找到萧然的名字,而阿凡永远连前一百都进不了,他或许会就这样进某一个音乐学院,而我要去某个理工科学校读建筑,我们之前的距离已冥冥之中在不断的拉大了。
乔宇和我一样忙,忙着考试和习题,不过我们还是一起去吃饭,一起回宿舍。有一次乔宇也问起阿凡,说怎么好久不见他了。我只说功课太忙,以此掩饰。
然后是一百天倒计时,教室的气氛越来越紧张了,我完全沉浸在题海里,一连十个月,教室食堂寝室三点一线,路上和别人讨论物体化学题,连睡觉在想的都是这道几何题要怎样解答才最快捷,我想,这实在不是我有意避着阿凡吧,我是没有任何多余的时间和他呆在一起,阿凡应该也明白的吧,他也该在努力学习吧,那时候我如是安慰着自己,或者自欺欺人。
然后我平静的迎来了六月的高考。我很惊讶,我竟然一点没有受青霞山的影响,虽然没有超常发挥,但是很稳当,高考场上,能发挥出应有的水平就不错了。而我没有去问阿凡考得怎样。六月高考之后,随着喧嚣涌动的人流我回了自己家,我没有去看颜伯母,也没有像往常的那些暑假一样去找阿凡一起度过c市漫长而炎热的夏季。
我去了从前和母亲住的一所旧房子里。那时我已经有了基本的自理能力,会做饭,还可以做些家务。我在高考后的第二天就估算了成绩,应该可以填所不错的大学,我于是开始考虑到底要去哪里上学这个问题了,是留在c市还是远走他方?我在心里抉择不定,我在等着阿凡给我一个答案。
六月中旬的时候有一个同学聚会,高中班上的同学基本上全到齐了,吃饭喝酒,能聚这么多人聚在一起恐怕今生也就这么最后一次了吧,茫茫人海,以后不知还能遇到几次。后来偶然听人说起阿凡,说他好像要去b市的音乐学院读书。我当时心里一沉,心里泛起一股酸涩,他竟然要去b市么?那我们的约定又算什么呢?
六月底的时候成绩出来,要填志愿了,我的分数超出一本线90分,有足够的余地去选择一所不错的大学。我的指尖在那张薄薄的纸上反复摩擦,最后,还是选择了s市,s市,有我心仪的大学。
高三毕业那年暑假,只和阿凡见过一面,是成绩出来之后颜伯母邀我和母亲过去吃饭,她在电话里说养大两个儿子真是不容易,如今终于考上大学算是松一口气了,你带着萧然过来吧,颜伯母还问我这个暑假是不是很忙,都不像往年一样住在我们家了。我本来想找个借口不去的,但是听颜伯母这样说,还是去了。我不知道我在畏惧什么。
席间我和阿凡都极冷淡。
填志愿之前,颜伯母和母亲的意思都是希望我和阿凡能留在c市,母亲只有我一个儿子,虽然后来她另有家庭,照顾得未免欠妥,但若离得远了,想念是难免的。因为在上高中之前我们就有一起读大学的约定,所以我那时笑着对阿凡说,考上了就去,然后阿凡说我们要一起留在c市。可是那次饭间,颜伯母问我想去哪里读书的时候,母亲代我答道,萧然填了大的建筑系。
阿凡听到的时候依旧平静地往一个碗里夹菜,那一碗里是韭菜煎蛋,我记得,他从来不吃韭菜的。
后来我成功被录取。我想学的专业是建筑学,便找了许多这方面的书先自学,一整个暑假基本上都呆在家里,这个暑假,在我的记忆里,格外的漫长而炎热。
然后,阿凡也果真去了b市。
从此,我们天各一方,结束了亲密无间的少年时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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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独自去了s市,并且在那里开始了我全新的人生。
上大学之前,母亲给我买了人生中第一部直板手机,我用手机给阿凡发了条短信,告诉他我离开的时间和车次。
几天后,我在c市炎热无比的八月底带着大包小包踏上了远程的火车,我挤在人群里往外望,阿凡没有来送我。
列车摩擦铁轨的轰轰声传过来,我想我从此是和往事告别了的。
那些青葱的岁月,连同所有的记忆都要一去不复返了。
54
来到大而去,然后报道,参加军训,上课,自习。
市有千万种差别,从饮食到习俗到方言到经济甚至到政治形态,但是对我来说,最大的不同,是没有了阿凡在身边。
我用了很长的时间来适应没有他在身边的日子,毕竟我从八岁那年开始到十八岁的整整十一年的时间,都没有和他分离过,我们,有过那样绵长的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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