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楼虽然规模不大,但其中物件极多,没有一月半载根本无法熟悉。而颜玉舒的模样,分明熟稔无比。
颜玉舒仍是不说话,灰色的眼眸又深又冷。
“我猜对了是么?”陆砚笙冷笑了起来,“颜玉舒,你好狠的心。”
“原本我是该彻底忘了你的。”颜玉舒过了很久才低声开口,声音平直得好像是在阐述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但是凝脂草的药我却是少算了一味。加之后来在雪原上昏迷过去之后整整几日不曾饮酒,所以才不过几个月我就开始恢复记忆。”他半抬眼,神情平静得好似波澜不兴的湖水,“陆砚笙,我本可以彻底忘了你的。”他重复道。带上了一丝咬牙切齿的意味,可更多的却是无奈的叹息。
陆砚笙眼底的冰冷渐渐消失,看上去柔和了几分,“呵,只可惜你终究还是摆脱不了我。”
“你与我本就不该在一起,你该让我走。”
“就凭你这句话,我就该让你走?离开我之后,你是想去娶妻生子么?”陆砚笙的目光凌厉如剑,好似要将面前之人劈开,仔仔细细看清他所思所想一般。
颜玉舒的唇动了动,似是在叹息,“你只需要回答同意与否,别的都与你无关。”
“怎会无关?!”陆砚笙终于还是忍不住伸手,用力地将他搂在怀里,“玉舒,无论你是想娶妻生子亦或是做别的,我都不允许你离开我身边,这一辈子你都要留在我身边。无论你有什么要求我都可以答应,唯独离开,绝对不行。”
“我只是想离开你,仅此而已。”颜玉舒任由他抱着,一动不动,平静重复自己要求的他,冷漠得如同北炀亘古不化的寒冰。
陆砚笙的脸色阵青阵白,俊美如天神的脸庞微微扭曲,“玉舒,你恨我么?”他的声音里有了一丝丝颤音,几不可闻。
摇摇头,颜玉舒轻而易举的从方寸已乱的陆砚笙怀中挣脱出来,而陆砚笙的手早已在不知不觉间慢慢松开。
在陆砚笙娶妻之前,他也有过自愿留在陆砚笙身边的一段时光,但现在不同了,陆砚笙有了他的妻子,无论陆砚笙爱不爱她,这一辈子,该与陆砚笙相守相伴的人都该是她。而他与陆砚笙之间的“一辈子”就只是他为陆砚笙自愿留下的那短短的几个月时光。
“那么,你可曾……有那么一点喜欢过我?”陆砚笙又问了一句,旋即失笑,“罢了,问你这个,也不过是让自己更失望一些,你从不会正面回应我。”
似乎是想要说什么,但最终颜玉舒只在沉默。
陆砚笙的神情褪去了流露出的一星半点的脆弱,只剩下木然,“陪我去游湖罢,最后一次。游湖回来之后,你便走罢。我——不会再强留着你。”
颜玉舒抬头,直视陆砚笙漆黑幽深的眼睛,慢慢点了下头。
☆、第二十一章
那日午后的湖面平滑如镜,天空一碧如洗,风光绮丽,两岸繁花如织。颜玉舒坐在船头眺望着好似无边的景色,而陆砚笙眼里只有面前的人,仿佛要将他的面容完完全全刻入自己的魂魄之中,“玉舒。”陆砚笙低声唤着。对方回过头,灰色的眼中划过一抹暗光。
“快到岸边了。”他说。
颜玉舒没有出声,只是静静看着他。
陆砚笙倾过身,轻轻吻上了颜玉舒的唇,他没有加深这个吻,仅仅是伸手虚环住了颜玉舒的双肩,唇瓣相贴不掺杂一丝情|欲意味。颜玉舒动了动,最终没有推开他。
船停靠岸边之后,他就离开了陆砚笙的怀抱,率先一人独自下了船,走到稍远的地方后将墨玉长笛置于唇边,他轻轻吹奏了半盏茶的时间,棣自远处奔来。他收起笛子,伸手拍拍棣雪白的脑袋,与它一同在江南如织的春景中,渐渐隐没了踪迹。
陆砚笙坐在船上没有动弹,直到看不到颜玉舒的身影,直到夕阳西斜,暮色被黑暗渐渐吞噬,才仿佛回过神一般站起身来。
“你想要如何?”慕容泠烟近乎咬牙切齿地问。对方手里扣着重樱,他唯一也是最大的死穴,他不敢轻举妄动,甚至连那些曲折的心思都不敢想。
“是我太着急忘了说么?”陆砚笙恍然大悟般的合起扇子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敲手心,“我想请神医你去总教一趟,帮我一个忙。”
“帮忙?”慕容泠烟怒极反笑,“你这是求人的态度?”
陆砚笙微微一哂,“我只在意结果如何,过程怎么做都无所谓。”
“你……”那张绝美的面容微微扭曲,眼底更是怒火炽燃。
瞥了眼吓得连眼泪都不敢掉的重樱,陆砚笙唇边的笑意更深了几分,“慕容神医,需要考虑的时间么?”
“不用。”这两个字像是从牙齿缝里挤出来般,慕容泠烟答完后,又问,“你什么时候能放了阿樱?”
“这自然要看神医什么时候能帮完我的忙了。”陆砚笙挥挥手,蔡松龄立刻押着重樱离开了这里。
慕容泠烟下意识要追去,被陆砚笙挡在了原地,“现在,请罢。”陆砚笙一字一句道。
恢复知觉的时候,迦毓有了瞬间的茫然,而后她动了动手臂,近乎难以置信地看着自己的手指能自如动弹。
自从喝下那杯毒酒之后,她的意识虽然始终清醒着,却失去了所有的行动力,可现在忽然恢复如初,她又有些茫然无措。
转头观察四周,她看见站在角落里目光逐渐清明的蔡允。张了张唇,还未开口出声,眼泪先一步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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