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莫就将自己小队的人和立抽调出来的人叫了出来,李识曛一一仔细地跟他们安排了任务,包括每日需要多少车材料,原料在哪里取都一一交待了清楚。立抽调出来的人则被安排去平整地基和搭建房屋框架,怎么做李识曛也详细地交待了。
雄性这边安排妥当之后,李识曛松了口气:“阿澈,你继续领着人看着地里,不仅玉米,其他植物也留意些,你们那边人少些,平时注意浇水施肥,辛苦你们了。阿西,你那里也是,这边施工怕也顾不上你们那里,有事的话随时来找我。阿沙,幼崽们就暂时由你们几个照顾,嚎谷里不比山上,危险的地方多,务必看紧他们,安全是最重要的。”
三个雌性一一点头,应下了自己负责的事情。
剩下的雌性们,李识曛也进行了分工,谁负责运水,谁负责准备黏土,谁负责混合,谁负责运送,谁到时候负责将混合好的泥敷上都一一进行了划分。
李识曛自己学过管理,自己知道,这种事情,最怕大家哪里都去插一手,最好的就是一个人只做一件事,这样效率也高,质量也高,上手也快。但这样细致的分工,最考验的却是调度衔接的水平,一个不好就会全盘崩散。
这些安排好的事情,李识曛都一一记在了叶子本上,同时,也像在雪峰上备战大雪季一样,他在大厅中挂起了一张巨大的兽皮,将各个事项分门别类地写了清楚。每件事情的负责人也分别收到了李识曛写的备忘录,将他们需要安排负责的事情一条条写得清清楚楚。
也多亏语言学习班告了个段落,嚎谷里别管新来的成员还是原来的成员,都掌握了一定的符号水平,不然,李识曛这个统一调度管理还有一定难度呢。就算是这样,为了将这些任务一条条说清楚,李识曛有时也不得不直接引入了一两个简单的汉字来弥补原有符号系统中未曾囊括的语义。
安排好一切之后,李识曛都说得有些口干舌燥,更多的却是心中沉甸甸的压力,白不在嚎谷中,一切都要他拿主意,李识曛一时间想到这么多事情千头万绪,自己都觉得有些喘不上气来,却也必须要硬着头皮坚持下去。
然而,这一切繁琐事务的压力都及不上他对白的担心,这个时代恐怕没有人会比他更清楚火山爆发的威力了,那是大陆震怒,自然之威,气流灰尘以极高的速度喷向几千米的高空,喷发的熔岩所过之处,草木化为灰烬,连岩石都会熔化,更不要说动物。
就算是在文明发展到一定高度的现代地球也没有多少抵御的手段,政府只能让民众疏散撤离。火山爆发的可怕不只在于岩浆流过之处的高温,它喷出的有毒气体、烟尘都可能要人命。在这个时代,李识曛唯一可以期盼的就是白的速度够快,在一切没有发生的时候就带着阿帕阿姆们远远逃开,否则……
李识曛将脸颊埋在双手之间,深深吸了一口气,他及时制止了自己继续想下去,这一切无人可以倾诉的压力被他狠狠压在了心底,他深深叹息,忙起来吧,忙起来自己便也不会再有功夫去胡思乱想了。
接下来的日子里,嚎谷里果然好一阵忙乱,所有人都如李识曛所愿,没什么功夫再去想雪峰上的一切,彻底地投入了这一场李识曛发起的工程之中。所有人都不知道,在上千公里以外,地壳在剧烈运动,为一次可怕的能量爆发而默默地做着最后的酝酿。
虽然时间紧凑,但该考虑的,包括修建时可能遇到的材料运输、水源引入的问题,李识曛都一一予以了考量,可以说,房屋还没有修建,整个工程就已经全面启动。
黏土和按间距伐好的木材源源不断地运入山谷中,雄性们按李识曛在地上画出的标志平整着地基,搭建着房屋的框架,另一边的雌性们将玉米杆叶和泥拌好后运送到指定的地点,和好的泥巴被填充、涂抹到房屋上。
嚎谷中一片热火朝天的景象。
议事大厅成了李识曛的临时调度中心,每天这里进出的人都络绎不绝,向他汇报各项进度,咨询着各个问题,阿云彻底沦为了李识曛的秘书,负责书写、记录、传达信息。
阿云自己是有几分无奈的,但他同时也很好奇,贝城建成的年代距离他实在太久远,这样大兴土木的工程在他短暂的人生中没有经历过,而且,像李识曛这样大的手笔,居然只有这么点人手就提出这样宏伟的计划,实在让阿云不由暗暗地心折。
而且李识曛管理的手法实在让阿云叹为观止,就算是贝城,也绝对找不出这样一个人,竟然可以这样迅速有效率地组织这样大的一个工程,阿云简直是看到那个沙盘上的建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一天天建了起来。
在众人为新的建筑一天天增多而欢呼雀跃时,李识曛的眉头却始终没有松开过。
当第一期工程接近完工时,尖锐的哨声终于响起,李识曛脸色一变,来不及知会围在议事大厅内的其他人,直接奔向了嚎谷背后的最高处——那是新哨岗设置的地方之下,也是李识曛向立强调一定要日夜监控北方天空的哨岗。
李识曛来不及喘匀呼吸,就爬上了那个木架搭成的哨岗,远远地,他已经看到了旁边这个年轻兽人吹响哨子的原因,那是一团浓密的黑云,正冉冉地升向半空,渐渐地扩散开来,就像一团墨水渐渐地水中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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